那时韩三已经病入膏肓,人瘦得枯柴般,躺在床上,双浊目盯着他,等他最后誓言。
这誓言是柳大说惯,他们兄弟是孤儿,被韩三捡回来收入门下,才有口饱饭吃。
最初他说得真心实意,说得多,便不再将誓言当回事,师父爱听,他就多说几次,举起三根手指,对日月发誓。
“柳大,生都会对师姐韩珠心意,跟师姐师弟起发扬古彩门,若违此誓,必受挖眼割舌之苦!”
他们这个行当,通身都是功夫,断手,还有脚,只有看不见说不得,才不能吃这行饭。
韩三紧紧拉着女儿手,听这句话,这才阖上双目。
金丹桂双目被挖,耳环又消失不见,他便想起自己誓言,还以为是师父显灵。
如今又死个花国美人,他才知道所谓显灵只是他臆想,这才又有精神。
柳大有些心不在焉,闷声应,可想到要娶韩珠,就有说不出厌烦,想起金丹桂那张娇媚脸,只觉得师姐实在是貌陋无味。
他们说这些话时,韩珠就站在门边,目光望在柳大脸上,柳大神色几次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韩珠低下头去,有些伤心:“日夜在阿爹灵前替你祈福,希望阿爹能保佑们师姐弟。”
柳大勉强挤出笑意:“多谢师姐,让师姐替担心,咱们三人,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柳二先看看柳大,又看看韩珠,他满眼是笑,咧嘴道:“好好好,去多买点吃,咱们仨今儿好好吃它顿。”
韩珠把伤药放在床头:“你知道买什对伤口有好处,还是去买菜请大夫,你给他裹伤吧。”
转身就瞧见站在门外霍震烨,这些日子柳大在牢中,他们也不得清净,天天都有记者跑来小院。
韩珠什也没说,可记者照旧写许多柳大忘恩负义,痴心女惨遭抛弃文章,韩珠对这类人,概不客气。
看霍震烨穿戴不俗,知道不是记者,问道:“这位先生找谁?”
“找柳先生。”霍震烨低头进矮屋。
韩珠不认识他,柳二却认识他,霍震烨照片在报纸上登过好几回,他见霍震烨就想赶他出去:“你来干什!”
霍震烨扫他眼:“要不是,你师兄可等不到死第二个。”
柳大见他,想起审讯室中二人问答,怕霍震烨说出那对耳环事,他立即坐起,对霍震烨十分客气:“霍公子,请坐。”
柳二强压怒意,甩帘出屋,韩珠跟上去:“小柳,你去哪儿?”
“去买菜!看不惯那公子哥样子。”柳二声音大,韩珠就把他拉到花架下说话。
白花开得串串,风吹似架子银铃铛,韩珠拉着柳二袖子:“师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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