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赤足而出,手捧头函,前来献降。
那男人自称是淮南王谋士,此前受其逼迫才会助纣为虐,行叛乱之事,内心痛苦不堪,如今见淮南王不但大逆不道还要殃及封国百姓,毅然与人密谋将淮南王暗杀,然后又刻不停地来开城迎接御史大夫。
他跪在巍峨城下,将罪状如数招认:借罂粟牵制谭敬,在长安设立极乐楼,派苏行暗杀官吏,胁迫季衡伏击穆拉和,助淮南王搅弄风云。
他道是阴毒之计尽出自己之手,自知难逃死罪,杀人偿命本就应当,只求苏世誉能网开面,放过不知情忠勇将士与满城无辜百姓。
番话铿锵有力,言罢长长叩首。
他身后有士兵红眼眶,亦惹得巡狩随行们几声唏嘘。
而苏世誉平静地看着淮南王头颅,那沾满血污脸上还凝有目眦欲裂,bao怒与不甘,在幽晦光影中狰狞可怖。
良久后,苏世誉淡淡开口道:“何曾说过要淮南王人头?”
谋士抬起头,张口便列举出淮南王十罪,桩桩不可饶恕,乃是不忠不仁,天良尽丧,是以人人得而诛之,当死。
苏世誉默然看他片刻,淡淡笑,再无旁话。
淮南由南境守将暂时接管,苏世誉将证物整收后却并不急着离去,而是命人探访全境,查出上百亩罂粟花田,然后亲自监察着将它们付诸炬,尽数销毁。
那谋士在最后天忽然赶来求见,对苏世誉重重拜,将请求赦免无辜话又掷地有声地道遍,转而纵身跃入旁边熊熊燃烧罂粟火海,火势顿涨,人影顷刻便化成飞灰。
淮南城中,人们啧啧称叹,说那谋士果真不是什恶人,是个有情有义。
楚明允闻言嗤之以鼻。
当时混乱场面中,影卫特意留心苏世誉反应,被抢上扈从围护于中御史大夫只微微愣,皱皱眉,然后垂眸轻笑声,不知何意。
别人不知苏世誉何意,可楚明允偏就明白:
还未及接触淮南王便死,断仔细审问机会。那谋士话真真假假无从辨明,不待归京就请罪z.sha。
又是出死无对证戏码。
这案看上去顺利,甚至有几分大义凛然动人添饰,可实际上他们除颗人头,抔骨灰,别无所获。苏世誉未遭遇凶险之境,不是所料想请君入瓮。淮南王之案证物确凿与动机可疑冲突更深,却彻底无从下手。
如若不是他们多心,那只可能是事情恐怕不如所显露给世人这般简单明。
疑窦重生,思而不解。
楚明允盯着雪白信笺出神,目光不觉落在那人名上,墨痕勾勒出清瘦笔画,横折转撇中透着温润。
可想见南方湿润柔软风穿过他指间,袖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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