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抬头看
眼顾国师
方向，却见顾国师已然在祭鼓中央站定，玄黑衣衫衬得他越发纤瘦起来，远远望去，灰空长天，唯有他独立于其中，缥缈得就像是道虚影，只要眨眼，他就会消失。恍然之间却又如同座巍峨屹立山，万千风霜雨露，拂于其身，仍旧不动如初。
背对凡世，面朝天地。
郁宁与另位副祭走到顾国师身侧立定，远处传来波又波号角声，如同潮水般浸入人心中，将所有杂念洗涤而去，留下片澄明清澈。
那刹那仿佛什
都在想，却又什都没想。众人静静地仰望着于天地祭鼓上那道玄黑声影，又静静地俯身叩首，温软额头贴在冰冷地面上，仿佛察觉不到近乎刺骨温度般。
——不可忤逆。
——不可妄言。
——不可直视。
祭鼓响声。
沉闷、绵长，像是自梦境中传来，唤醒众人魂魄，又像是引着众人往更深处沉沦。
大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两位副祭长袍被风陡然卷起，于空中翩然如蝶。
鼓声再响。
耳边传来隆隆雷声，竟然时分不清楚这声音究竟是来自于天空，还是来自于脚下。
鼓声三响。
道细白闪电划破天际，天空中落下如同玉片般雪花来，簌簌有声。
雪花落在鼓面上，堆积起来，又被狂风卷成银白漩涡于顾国师身边缠绕不去。
于漫天飞雪之间，顾国师陡然转身，那些被他禁锢住风霜雪雨似乎在此刻挣脱牢笼，他平举手，仍由风卷去他冠冕与祭袍，露出底下素白而宽广单衣。
衣带翻飞，长袖鼓荡，猎猎有声。
他伸出左手，郁宁双手捧卷，躬身奉上。
顾国师持卷指天，风在此呜咽着，低鸣着，道道由气场形成洪流以他为中心慢慢扩散出去，又似乎碰撞到什，折返而来。
隆山之中有道金色洪流喷涌而出，在天际绽开朵朵金色华盖，瑞气千条，金丝垂拱。
鼓声又响。
似龙游于世，山吟泽唱。
道金色虚影自隆山凝汇而出，如同已经在这山中蛰伏许久巨龙，朝醒来，直冲云霄，盘旋不去。
山中陡然响起高昂虎啸之声，震天动地。
电闪，雷鸣，龙吟，虎啸。
鼓声声声响起，与角声、钟声、铃声、琴声声声相合，响彻云霄。
天与地似乎在这刻也为之触动，地动山摇。
天际灰云缠绕在金影之侧，被它席卷着，伴随着乐声，越飞越高。
终于，金影似乎撞到天际边缘，骤然化作团金色光点，纷纷扬扬落下。金点触及草木，则草木繁盛，触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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