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没心没肺地睡个懒觉,早上起来时候都快八点。张月桂比他起得早,重岩洗漱完出来时候,早饭已经热第二遍。在重岩记忆里,张月桂这是头次对他这耐心。当然,也是最后次。
餐桌上摆着小米粥、馒头、咸菜,还有昨晚剩下排骨和烧三丝。老太太是节俭惯人,剩菜从来不舍得倒掉。过今天这个家里就没人住,她怎也得把剩饭剩菜都打扫干净才能放心地走。
重岩沉默地在餐桌旁边坐下来,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嘱咐他到京城要好好念书,别总逃学打架,又说让他把钥匙收好,真要受什委屈,在那里呆不下去也好有个地方可以回来云云。
重岩却知道自己是不会再回到这里来。这片家属区再过几年就要拆迁,拆迁那点儿安置费被老太太个拐弯亲戚借走,直到她过世也没还回来。重岩当年是从护工那里听说这件事,他当时也不在意这点儿钱,也就没再追究。没什意外话,这次事情走向大概还会是老样子吧。
张月桂收拾碗筷,从里屋拿出个漆皮都掉玫红色女式钱包,声不吭地塞进重岩包里。她刚转身重岩就从包里又把钱包翻出来,取出里面叠钞票塞进老太太口袋里,只留下那个破旧钱包。他知道那是他妈妈留下东西,除包里两本相册,他手里再没有什跟他妈妈有关系东西。
老太太红着眼圈要骂他,话到口边又困难地咽回去。
“不用钱,你自己收着。”重岩难得跟她多说几句话,“要用钱或者遇到什事就给打电话。疗养院电话已经记下来,等到那边安顿下来就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地址和电话号码。”
老太太点点头,灰白发丝随着她动作在耳边拂动下。她留给重岩最深印象就是挺着腰板中气十足骂人样子,所以他直没有注意到她居然已经这老。不知道离开重岩这个让她厌烦晚辈,她以后日子会不会过得惬意些。这里距离疗养院也不算远,她要是闷,还可以坐公交车回来看看老街坊。
重岩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可是他能够为她做也只有这些。
敲门声冲散房间里沉默气氛,温浩脸出现在房门口,他看着客厅里张月桂已经打包收拾好行李,脸上露出满意神色。与他相反是,张月桂却难得露出几分仓皇,或许是人对于未知环境总是抱有丝莫名不安,即使她已经年近耳顺,大半生时间都挣扎在最底层困顿生活里,在面对自己不曾体验过生活时,这种不安与紧张也依然存在。
老太太手足无措地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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