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去鞋袜,语声温柔,谁料话还没说完,沈培楠脸色就变。
莫青荷觉得他是实打实借酒装疯,摆明要找人寻不痛快,还没真表现出反抗情绪,沈培楠忽然,bao跳如雷,攥着他头发,将他头颅左右摇晃:“来人,老子家里被共匪渗透!”
他裸着上身,眼角烧得发红,郁结愤怒借着酒劲儿起发作,赤着脚在屋里转圈子,翻箱倒柜折腾:“老子枪呢!你们这帮叛徒,把老子枪藏到哪儿去!”
他脚步踉跄,摇摇晃晃撞倒花架,咣当声闷响,声音引来佣人,莫青荷张着臂膀,母鸡护雏似挡在沈培楠身前,面想办法制服他,面回头冲外面喊:“大爷喝醉,没事。”
他顾左不顾右,被沈培楠拨兔子似拨到边,爬起来时他已经拉开妆台抽屉,翻出支比利时进口小枪——拿来送给莫青荷小玩意儿,刚擦过枪油,配盒子弹。
沈培楠摸出子弹,枚枚压入弹夹,他站不稳,回身靠着妆台,食指扣着扳机。莫青荷连连往后倒退,心里直懊悔,甜蜜好些年,他都快忘这人火爆脾气,尽量控制语气:“沈哥,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先睡觉,有话咱们明天说,大半夜,别吓着阿忆。”
咔哒声,短枪退保险,与此同时,姆妈终于找到房门钥匙,门把手嘎吱吱转半圈儿,佣人窝蜂涌进来,看见屋里情景,全吓呆。
莫青荷动不动,盯着沈培楠:“这屋里赤匪就个,有火冲着发。”
然后放轻声音,余光往众人微微扫:“大伙儿都去睡吧,没什事,给阿忆冲杯热牛奶,睡前关好门。”
他声音冷静,然而颗心在腔子里砰砰乱跳,他知道沈培楠真敢开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人眼里,人命等同于儿戏,然而他们早绑在起,颗子弹能要两个人命。
“去啊,愣着干什!都想吃枪子儿?”他提高声音,等大家逐退出房间,张开两手,动作缓慢,示意放弃反抗:“沈哥,今晚还要吗,给你。”
沈培楠眼里喷着熊熊怒火,手枪指着他脑袋,单手拽着他前襟,路把他拖到妆镜前,冷着声音发布命令:“扮上。”
他拉开木抽屉,取出装胭脂油彩陶瓷罐儿,只只摆出来,按着莫青荷后脑勺重重往下磕,咚声,脑门和冰凉木桌相撞,疼实实在在,沈培楠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将勾脸毛笔塞进他手里:“让你扮上!”
浓烈酒气熏着人脸,莫青荷抖抖索索握着笔,蘸着胭脂在脸颊描画。
屋里只开着盏台灯,光线晦暗,时间过得很慢,镜中渐渐绽开出张仓惶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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