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连连往后退,沙哑着嗓子朝他喊:“你这头犟驴,蠢货,老顽固!你干什!好好带队打仗,眼看都快成家娶媳妇,你非得招干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想,这两声喊出口,还没等沈培楠答话,他突然跺脚,三步并作两步跑回草棚,布鞋踏出路泥点子,然后嘭声关上门。
淅淅沥沥雨还在下着,地面积深浅不小水塘,沈培楠个人站在雨里,朝着草棚方向,看见小窗亮起昏黄煤气灯光,既不上前,也不离开,站成棵笔直松树。
莫青荷倚在门后,胸口砰砰直跳,感觉肺腑都灌滚烫蜡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沈培楠声音像洪钟似在他耳边回响,却分辨不出到底说什,他把房门紧紧拴住,仿佛是条刚被捞出水活鱼,张着嘴大口喘气。
然后他奔到窗边,躲在窗框后头,只露出只眼睛瞧外面动静,外面小土坡上,那影子还静静杵着,他看着看着,泪水下子夺眶而出。
七年,他在这七年时间里,颗心沉又浮,浮又沉,将期待和愧疚熬成满腔怨恨,等待沈培楠出现去填补心里巨大空白,大约在他心里,对方还是那个粗鲁又贵气将军,心怀家国大业,根本没有自己容身之处,但他没想到沈培楠也恨着他,恨到要当众剥开他皮囊,让他磕头谢罪。
他蜷缩在窗后,感觉身躯成块薄影子,被灯光穿透,寸寸被炙烤发黄变脆,他不知道他们俩怎就被逼到这种地步,内忧外患,没有退路,也没有活路。
他用手捂住脸,退守在这间草棚里,这是他最后阵地,然而这屋子也像惹魑魅,幽昧暗黄色灯火里,到处上演都是他们往事新事,他跌跌撞撞走两步,屁股坐在床上,被各种复杂而汹涌感情吞没,仿佛浊浪卷过海滩,剩下,都是最干净爱。
他爱沈培楠,再怎心怀怨恨,还是爱。大约沈培楠也爱他,否则也不用费尽心力要跟他斗争到底。
莫青荷把自己埋在稻草堆里,感觉浑身滚烫,他听着外面风声雨声,浑浑噩噩过半宿。
等再醒来时,外面还是夜色沉沉,煤气灯光晕把屋里简陋陈设都笼上圈毛边,他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抱在怀里,发觉自己出身大汗,全身轻飘飘没有力气,然而头脑却彻底清醒。
莫青荷像支箭似跳起来,心惊胆战扑到窗前,往外看,却发现不同寻常地方。
外面雨已经停,碧空清洁如洗,轮弯月横空出世,将地上水洼照得晶晶亮亮,空气里有股刚剖开西瓜味,是夏夜泥土腥,不远处几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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