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钱。这个时间点公交车司机都回家搂着老婆睡觉,而出租车计价器疯得跟老年人血压计似。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近身无分文走段歇段,走不动以后,就蹲在路边啃那只早已冷硬肉包。
恰巧个开着残疾人车大哥从身边经过,停下车冲喊:要不要坐车?
没钱。朝那位大哥挥挥手,你找别生意去吧。
大哥笑:“知道你没钱,有钱谁会大半夜蹲大街上啃馒头啊!这个时间还在这种地方乱晃人都是苦命人,咱俩是苦命人遇上苦命人,就捎你段吧。”
这辆残疾人车虽然罩着个棚子,但棚子破得可以,四壁透风。车颠儿颠儿地跑起来,老旧引擎隆隆作响。冷风飕飕地扑过来,像小刀子似剔着脸。
残疾人大哥特别健谈,下拉近两个陌生人间距离,缓解路劳顿倦与慌。
他说自己是个单身父亲,有个患唐氏综合症八岁女儿,前两年见义勇为在车轮底下救人,结果被救方翻脸不认,自己白白丢腿。
“施恩不望报,也不是为得到啥才救人,就是吧,心里挺凉……”
他说自己前些日子收张百元假币,给他钱女人看着特别时髦漂亮,穿戴也都是名牌,他完全不信这种被命运眷顾人会拿假钞付几块钱车费,可事实就是想错。
“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东西。今天在街边买包烟,把那百块假钞给出去。”
他说那个卖烟瞎只眼睛,所以辨不出那百块真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朝地上吐口唾沫,笑骂道:这年头英雄相惜英雄,狗熊只能欺负狗熊。
把黎翘这位英雄得罪,把自己养家饭碗弄丢。在心里暗暗叹气,真他妈比狗熊还傻。
与这位残疾人大哥简直相见恨晚,可惜俩不住处,过几条街,他不得不把放下。直到那辆破旧残疾车笃笃地开走,才想起自己忘记问问他名字。想想,姑且就叫他雷锋好。他不但载程,还以他更博大苦难给予安慰——并不是什不幸人,至少仍年轻,四肢也还健全。
前路短,夜色也跟着浅,天空如同整块渐渐钝锈铁,显出浊黄、暗红等糟乱暖色。又行良久,看见鲜红太阳在地平线上勃勃欲出,打破闷浊世间,还以鲜活天地。
道边有些野花破石缝而出,罕见靛蓝色,特生猛,特好看。
到家时天已经完全亮透,两条腿不再是,副骨架也不是,唯有汤包依然拎在手里。
还未进家门,范小离她妈突然出现,趿着拖鞋,穿着睡袍,扯着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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