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回到会场,若无其事换桌坐,跟几个生意上熟人,有搭无搭地闲聊。
青铜龙首交易最后锤定音,英国卖家与日本买主互相握手,殷切地致意。主拍人将物件小心收回玻璃箱,又开始挂拍都铎王朝某国王用过马鞍子之类玩意儿。
与侯群同桌俩女,这时仍频频回头张望楚二少,想着让他坐过来。
楚珣在椅子上舒展开身体,头微微侧着,目光早就穿越过那两位女士,视那二人如同透明物体。他横扫过侯群,最终瞄向坐在主席台附近那几个美国人和日本人,深深看几眼。
他暗暗用眼丈量计较着从屋顶到主席台高度,屋顶大型装饰吊灯能够覆盖波及范围,前场几张大圆桌互相间距。
楚珣微微阖眼,然后缓缓再次睁开,玻璃平光镜片后双眼死死盯住天花板装饰大吊灯灯座焊接处,目光仿佛带刃刀,尖锐,锋利,寸寸地剥离光芒所及之处,细微火花在大灯罩下跳动,流溢灯光在他半弧形瞳膜上闪烁……
他眼可不瞎。
他眼好使得很。
“呦,楚珣,难得啊?”
有人突然从身后拍楚珣后肩膀。
楚珣肩膀猛地跳,整个人仿佛突然抽离,胸膛颤抖,剧烈喘息。
来就是个熟人,想跟楚二少打声招呼,从身后把勒住楚珣脖子,作势往后拗过去。
楚珣屁股底下踉跄,差点儿连人带椅子周过去,脸涨得发红。
“珣子?嗳……怎啦?不认识哥们儿?”
那家伙极不开眼地扭着楚珣脖子,狠命晃几下。楚珣喘息着扯开对方手臂纠缠,“干嘛啊,喝多?滚,别他妈摸胸。”
“滚边儿玩儿去……”
那人拉拉扯扯,开几句玩笑,才放手走开。
楚珣长吁口气,衬衫下面,胸口,小腹,后心,平白已经浮出层虚汗,白费力气,很累。
大灯罩下某些部分开始不断泛起火花。
灯座焊接处摇摇欲坠。
有客人听见头顶动静,偶然抬头看眼,绝大部分人沉浸在会场拍卖和倾谈气氛中,根本无暇顾及这种抽丝剥茧般细微异响。
没时间。
楚珣骤然起身,脸上重新装点出迷人笑容,大步迈回原来位子,坐回到吕诗诗和霍欢欢之间。
他身体慢慢向后仰过去,眼球蒙着淋漓水雾仰看屋顶片璀璨灯光。那刻时光仿佛静止,周围气流在他鼻息间凝滞,心脏停跳。肉眼看不见锋刃,在旁人听不见波段,用仿佛可以扭转割裂时空力道,撕碎障碍……
侯群正张着大嘴看台上竞拍热闹,霍欢欢无意间扭脸瞟眼楚公子。
她手从下面摸到楚珣手,却摸出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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