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嗯,世上也是有这种事。”
“只怕他认真恨着你呢。”陈霜低声道,“你分明只是个落魄奴隶,但人人看重你,你甚至见过云洲王和哲翁,又能坐进云洲王车帐免受雨雪风霜。他这样身世,在北戎也是个体面人家,却要被浑答儿打来骂去。”
靳岄只觉得复杂,又有些可怕。他面对云洲王、岑融,会提前打起十二万分应对心思,才能步步为营,句话解读出千万种意义。可是面对都则、浑答儿,他就像面对贺兰砜样,坦率直接。
“别人对你好些,你便觉得他不错。”陈霜又说,“早就觉得,靳岄你啊,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倒天真得厉害。”
靳岄默默吃肉干,良久才道:“再有伤药,给浑答儿吧,好歹吃他这多肉干。”
***
贺兰砜和靳岄预料之中离别,来得早些。
八月很快过去,秋意随着九月迅速降临碧山城。九月底,哲翁率浩浩荡荡队伍来到碧山城,云洲王也在其列。
迎礼之后便是漫长、繁复宴会。贺兰砜随云洲王跑上跑下,有时候也喝酒,但神智是清醒,回来时候绕到靳岄院子外头,小声喊他。两人隔着墙头说会儿话,再道别离去。
几日后,云洲王把靳岄放出来。解放那日,靳岄在云洲王宅子里看到岑融。
“接你回家。”岑融笑吟吟道。
靳岄这才知道,在无数次商谈、宴饮之中,云洲王与岑融终于达成协定:他答应把靳岄还给大瑀。
原本这事情需要经哲翁同意,但靳岄如今已是云洲王奴隶,云洲王点头,他便得到自由。岑融抓起他手,摩挲他手臂伤疤:“可惜这印记是消不去。”
云洲王浑似无意:“当作个纪念吧。”
他扭头看靳岄,握着他手,说些亲热话。靳岄被这突如其来喜讯砸得昏头转向:“……现在就走?”
岑融把他接到自己那边。靳岄没来得及跟贺兰砜告别。贺兰砜出城办事,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他在靳岄院子外转半日,才从浑答儿口中得知靳岄走。
贺兰砜也不休息,下半夜时终于寻到大瑀三皇子宅子外头。此处戒备森严,他无法靠近,只是心焦。正在无奈时,岳莲楼在身后拍拍他肩膀。
“同你去喝酒。”岳莲楼笑道,“靳岄怕你找不到他着急,叮嘱在这儿等你。”
“他怎不告诉就走?”贺兰砜急,“要去见他。”
“改日吧。”岳莲楼拽着他往灯火通明街巷走去,“三皇子庆典当夜才启程回大瑀,你们还有见面时间。他这次走得仓促,云洲王放他,生怕天君发现后生气,急急地把靳岄送到三皇子这儿,至少能保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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