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朱夜身边,贺兰金英按住她肩膀,帮朱夜拔走断箭。止血药粉撒在伤口上,血水起初冲走粉末,渐渐才停止、凝结。
“……死多少人?”朱夜问。
“还不清楚。”贺兰金英为她包扎,“看灯南城墙,还有巫者习所和下民街……下民街最严重,都是木头房子。”
朱夜不作声,静静看着眼前流水。
“后悔吗?”贺兰金英问。
朱夜嘴角扯动:“不后悔。”
贺兰金英看着她身边乌金色大弓。那原本是朱夜琴。
“以血偿命是最好办法。”朱夜低声道,“不是慈悲神女,哲翁当年与金羌联手屠尽高辛四万余族人,他可曾后悔过?为夺走血狼山铁矿与冶铁术,他缜密计算,还将这罪名完全扣到金羌头上,自己脱得干二净,此人之卑鄙无耻,世所罕见!”
“难道这样人会为北都丧命百姓难过?”贺兰金英道,“朱夜,你箭射错地方。”
朱夜抿紧嘴巴。
“习所和下民街离回心院那近,说不定里头也有你认得人。”贺兰金英又说。
朱夜闭闭眼睛:“……不必再说,动手吧。”
“甩脱随从找到你,不是为杀你。”贺兰金英拿起她身边大弓,拉开弓弦。
“是想告诉你,今夜这件事,本来应该由来做。”他字字道。
巴隆格尔等人直以为他和朱夜是去年才在北都相识。然而多年之前,他们就曾经有过面之缘。
那时正是贺兰金英被靳明照释放,从萍洲城返回烨台途中。与他同被释放还有十几位北戎俘虏,因靳明照明显关照贺兰金英,俘虏们对他态度极恶劣,常狠狠诅咒他眼睛和血统。
贺兰金英秉着多事不如少事原则,离队。
自萍洲回烨台,步行需要走上个月时间。他吃完干粮就用简单随身武器在树林里抓兔子收集果子。就这样路循着太阳星星指示方向靠近烨台,他在个月夜里遇到河边弹琴朱夜。
那时候朱夜也是个十来岁小姑娘,骑着头鹿,手持乌金色新月琴,唱着首活泼歌儿。流水是月色中匹发光长缎,少女盘腿坐在鹿背上,足懒懒垂下,金发在月色里熠动光芒。贺兰金英怔怔看着,时以为自己堕入梦中。
他那时候其实走错路,但他不知道。朱夜给他干粮,他把果子赠给朱夜,两人骑着那头鹿往北走,直到回到正确路上。
他们没有交换名字,贺兰金英只知道她在灭族后四处流浪,幸好被人收养,十几年来都住在英龙山脉脚下山谷中。贺兰金英也不清楚她来历身份,只记得世上有这样个绿眼睛高辛族少女,他偶尔会想起她,想起月色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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