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甚至比这位隔壁老王更加激动,按住对方肩膀质问:“那天晚上你看到什,你说出来?”
即便年代久远,某些令人肝胆俱裂突发事件,在记忆中已经烧出不规则痕迹,最终化作头脑中道伤痕、块疮疤,时不时地剥现流血。王崇亮神思惊恐而恍惚,双手比划着:“着火,看到有人放火!
“不是意外,不是意外失火。夜里有贼进旅店,在店里打起来……好几个人,打起来他们拿刀砍人……吓坏,不敢看悄悄跑掉,然后就看到淑萍回来,店面着火,他们放火啊啊啊——
“老婆烧死,她烧成焦炭从楼上摔下来惨死!
“她怀着孕,她怀儿子,啊啊啊——”
也是快四张中年汉子,骤然被扯开思绪讲出段尘封往事,抖索着肩膀失声嚎啕,陷入无法抑制悲痛哽咽。
男人哭声,是长久压抑憋屈过后突然情感爆发,比女人哭起来更加令人不忍听。多年崩溃和绝望终于寻到机会发泄出来,鼻涕眼泪在胸口揉个塌糊涂。撕心裂肺哭声在屋顶断壁残垣上盘桓,回荡在已成废墟条街上。
晚来步严小刀,此时就站在王崇亮家几欲坍塌门口。
孤独盏街灯将余辉打在他挺直身躯上,像在黑暗中为他点亮盏指路明灯。面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又桩人伦惨剧,他内心已如明镜。
为遮掩桩命案,被迫犯下更多命案以掩盖真相,滩血色面积越扩越大,猝不及防失控般流向不同角落缝隙与暗河之间……许多支离破碎线索,这时再从地下暗河中浮出水面重见天日,缓缓移动着拼接到起,最终连缀成条有凭有据证据链条。
严小刀眉目凝重,望着这地乱瓦之上、因家破人亡而痛哭流涕男人,内心有种叫作人性情感,像被人摁着从针板上碾过。
假若换作是个心肠冷硬自私人,会觉得这些往事根本就与自己无关。但是在严小刀这里,他觉着自己简直像个帮凶。
……
这晚,薛队长好言宽慰加上凌先生连逼带吓,以穷追不舍双管齐下效率,让这条街最后家钉子户王崇亮断断续续讲出当年实情。而且,这人记性相当好,记得许多细节,想必也是常年孤独人,生活贫困简单,脑子里硕果仅存温情回忆就是当年与情人李淑萍之间聊聊片段。
十几年前刚流落到三江地打工王崇亮,确实是个相貌周正且手脚勤快年轻汉子,平时去工地搬砖靠着把力气挣些小钱糊口,也在这条街上受雇给人家盖房子、刷油漆,打短工期间结识住在街对面经营家庭旅店李淑萍。
李淑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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