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头顶浇筑成河……
凌河眼神空洞地盯着仪表盘上秒表,估算小刀肺活量能够坚持多久。
他沉默地进行倒数,终于也在某个时刻突然释放,痛苦压抑地咳出肺来,心脏由于憋气太久像针扎般疼痛。
有人能脚沾着地还把自己吊死,凌河自认为有足够强大自控能力咬住牙关自己将自己生生憋死!他对人对己都能下足够狠手。
凌河冷漠地试图切断神经感官与肉体心灵上这双重疼痛之间感应路线,重新封闭他对切人情冷暖温存旖旎知觉与领悟。这些领悟曾经都是严小刀教会他,他从未尝过,受益匪浅,因此才对这个人念念不忘。
他猛地转弯加速,朝着既定计划中临湾码头汇合处飞速驶去……
远处桥上灯火通明,人影乱跳,聚集攒动人头显然都在往这个方向张望。有人报警,遥遥听到警车和救护车尖锐鸣笛。
严小刀抖开肩膀划水,不用等来人救援,体力足够支撑他慢慢向岸边游去。
江水冰凉浸入骨髓,由周身血管支流汇入心脉,严小刀最终躺倒在堤岸斜坡上,仰面望着头顶墨色深渊,张着嘴让雨水争先恐后流入口中。
他仍在止不住地回放坠桥那刻,凌河眼底近乎凶狠毅然决然表情……
你是想撞死,还是想逼自己跳桥?
想念你,你恨是吗?
……
戚宝山在这期间拨打过小刀电话,想知道干儿子在哪,但打不通。严小刀手机跟着那辆报废车还漂在水里,已被黄泥汤子泡成块发不出任何信号废铁。
严小刀只是冥冥中感到这夜要出大事。凌河那人是做事非常讲究手段和追求效率,不会做无用之功,这时如此决绝不念旧情将他逼走,凌河今夜绝不是准备路开车回家睡觉去。
他裹着全湿衣服强撑起来,裤子紧贴在他大腿上,裤脚泥泞。
手机没,他腰腹部缠着护腰上件东西也没少,这些才是无论如何不能丢。
湿润夜风打在严小刀身上,并没有在他结实硬朗身躯上打出畏惧抖索涟漪。他这人也贯耐操,流血都能生生吞进肚子里,不会婆婆妈妈地喊委屈,也绝不流眼泪。
他跑上公路随手拦下部出租车,脑子里快速转动,今夜回戚爷那里,还是去找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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