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刀深刻地认同,凌先生只要封上那张嘴别讲话,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个挺美好、挺可爱人。当然,只要开口,十有八九要破坏两人之间交流气氛和美感,好不容易积累点好感度就没。
凌河真应当就做个哑巴。这人也不需要开口讲话,那双眼就会说话;眼尾扫出淡淡层水墨云山、坐看天边红霞时候,双妙目足够让个肚里原本没多少墨水人,都幻想出许多美好词汇,如晨星皓月,如秋水横波……
严小刀脱掉外套,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他对杨喜峰吩咐,去医务室拿点纱布绷带和消炎药按摩油。
他右臂手肘关节在恶战中被踢中,属于二次受伤,肿胀程度和颜色已经没法看。
方才为凌河压胸,做人肉起搏器,再次加重伤情。那刻就完全忽略手臂伤患,仿佛那条胳膊已经不是他自己,所以凌河胸腔最终并没有塌掉,是他自己胳膊快折。
西装表层仍然体面,衬里溅满血迹,凝成暗黑色,片斑斑驳驳,严小刀缓缓地、小心翼翼剥掉衬衫,尽量不碰触伤臂,露出赤裸精健上身和腰间排利刃。
这些事情他做得很熟练,也是因为伤得多。
他用牙撬开瓶洋酒,拇指拨掉瓶塞,清洗下伤口再顺便解渴解乏。他从洗手台上找个盒子,温水调和药粉,往裂开伤患处抹抗生素类消炎药粉,最后再用绷带层层缠住手臂,固定肌肉。他右臂基本只能微微蜷着,不敢发力。
这种伤就是需要养两个月,不算大事,但他现在偏偏都没有养伤时间机会。
回避在洗手间内,他拨通戚爷号码:“干爹。”
“干爹,和凌河都遇袭,有路人想要干掉他,就在船上,小时之前发生。”
“……”戚宝山在电话那头“啪”声关掉屋里正在听时调小曲儿,廊下八哥都哑嗓,头句话就曝露出紧张严峻,“凌河人呢?他死?!”
严小刀说:“没有,差点挂,又救回来,现在应该没事。”
戚宝山也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静默沉吟半晌:“哦……救回来。”
严小刀实在憋不住,还是问出来:“干爹,谁下手?”
戚宝山却反问他:“你觉得谁下手?”
严小刀语塞:“……完全不认识,看着像外面雇来,失手就跳海,就不打算让别人认出或者抓到活口。”
戚宝山再次陷入沉默,后来冷不丁又关怀句:“小刀,你没事吧?受伤吗?”
严小刀面色平静:“点破皮小伤,没大事,您放心。”
戚爷这句关心也相当生硬,感觉是为安抚人心而敷衍式关怀,关注点全在于凌河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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