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砧板上用力和面，也生着气：“建霞俺告诉你，你给俺赶紧自己家去！别在俺这住，俺这没你住
地方！”
二姑坐炕上懒懒地不挪动：“
不回去，回去就打，都懒得跟他打，懒得理他。”
孟奶奶：“懒得理他你也嫁
！儿子都生，整天打个剩
？！”
二姑：“烦他，正经什事儿都不干，整天出去瞎跑，回家就嫌不干活儿。”
孟奶奶：“你俩回家互相嫌去，别碍俺和你爸爸事。”
二姑嚷道：“说妈，你还是不是妈？是不是你亲闺女啊？！”
孟奶奶是老派思想，而且说话直爽泼辣：“俺都把恁嫁出去！嫁出去闺女恁就是汪家人恁还回来赶剩？打架恁去他们家撒泼，甭回娘家来撒给恁妈妈看！”
三姑在二厂合作社理发店里烫个时髦头，进门来。
刚开放初期女青年最时髦卷发，照着那时大众情人龚雪头发烫。
孟奶奶抬头
看三姑娘，很烈口气：“你咋也回来？你回来赶剩？！”
三姑是个好脾气，长得细皮嫩肉体态圆润：“……刚去合作社烫个头。”
孟奶奶嗓门贼大：“恁烫得这是个剩！不三不四！”
三姑看形势不好，坐两分钟溜，去隔壁楼找她对象玩耍去。
过会儿，又个男人闷着头摸进门来，叼着烟，趿拉着黑色“片儿鞋”，说话腔调看就是南城胡同出来北京土着，可不就是他们家二姑爷。
二姑爷：“建霞……跟回家去。”
二姑：“你谁啊，甭来家，不回。”
二姑爷：“不回你行，你就待这儿吧挺好，你把儿子给。”
二姑：“你会给儿子弄吃还是弄喝啊？你出去野去啊！”
两口子当场开吵，你来往。大姑于是帮着妹妹数落妹夫再帮妹夫教育妹妹两边和个稀泥。孟奶奶拎擀面杖赶二闺女和姑爷：“家里还有客人呢，这像个剩事！都给俺回家吵去！”
……
这天，好阵鸡飞狗跳。
贺少棠算是开眼界，在孟家戳个钟头，连口水都没喝上，坐都没有地方坐。
他们孟家就四姑娘是个说话温柔弱气，身体不太好，坐在床角，伸头看少棠半天，悄没声响给少棠搬个凳子……
这期间，孟小北直在大屋坐着，挤在他爷爷写字台仅有小块空地儿上，自娱自乐地画画，描那套《水浒传》小人书。穷人家孩子不挑剔生存土壤，他对眼前人事也无所谓。
孟小北铺盖卷堆在墙角。他就坐在那个大铺盖卷上，晚上才铺开睡，白天卷起来不然没地儿搁。
小北跟他干爹打眼色，薄薄眼皮下，神情依然顽皮乐天。
少棠在屋门口怔怔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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