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这屋子既拥挤又有种说不出来火热亲近。
贺少棠眉眼在灯下漆黑如墨,拎着钢叉子添煤,火苗光辉映在脸上。个班战士聚拢在屋里烤火,老陕习惯,蹲着围住火炉,用大瓷碗打热水喝。
孟小北被捉回来,自知“在劫难逃”,已经有心理准备打持久战,蹲在墙角,警惕地瞪着对方,像只炸毛刺猬。
孟小北说:“不回家,你别想把遣送回去。”
少棠问:“真不回家?”
孟小北执拗地说:“就不回,既然出来,就没想走回头路。”
少棠淡淡笑:“你不回就不回,随便你!”
孟小北:“……”
少棠面无表情:“你愿意去哪儿,山高水远,明早送你程;或者干脆就留这儿跟老子住,白天进深山放哨打狼,喝凉水啃锅盔,晚上睡哨所吃面片汤,你再也不用回家,你回家干什?!”
孟小北皱眉,嘴巴撅起来:“…………”
再也不用回家?
跟爸妈小京不在起?……家属大院都住惯呢。
小爷还没带铺盖卷呢,那个“宝箱”里边儿还有军帽、吸铁石、洋蜡和小人书呢。
你北爷爷还有群喽罗兵等回去打鬼子呢。
孟小北慢慢低下骄傲头……
贺少棠表情很酷,很冷:“饿?想吃馍?麦子在后山地里,石磨和水磨在屋后,锅在床底下,盆在架子上,你眼前这个是火炉子——你先去后山割麦子吧。”
孟小北彻底缩墙角……
贺少棠斜眼瞟到沮丧小狼崽,嘴角悄然浮出笑意,笑得也很坏。
大冬天,地里哪有麦子啊。
小样儿,你有几根刺,捋不平你?
班里战士们觉着新鲜,照例拎过孟小北又逗弄番,把孟小北当年怎从娘肚子里漏出来磕出道天眼惊险过程又讲遍,整个儿西沟兵工厂都闻名。
孟小北耷拉着眼,盘腿坐在炕上,就差再打个莲花指。他表情也酷酷:“你们别老说以前事。”
他们班大姚,姚广利问:“为啥不能说你啊?”
孟小北:“那都是小时候事,爷现在都长大!”
广利说:“小人儿,你多大啊。”
孟小北声音压得粗粗:“都男子汉!……那时还小,没有经验,不留神儿没钻好,就掉地下!”
个班战士蹲地上哈哈大笑,热水喷地。
贺少棠眼神眯,眼角都笑出皱纹:“这事儿没人有经验。”
孟小北:“下回就不磕地上。”
贺少棠乐:“你就没下回!广利,当初你怎钻?”
广利:“别问。”
贺少棠专逗老实人:“甭不好意思,给们谝谝。”
广利低头掰手指,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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