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分。昨夜沧涯落场雨。
今晨雾霭漫山,绿意如洗,愈发显出深浅层次来。
青年行走在山间崎岖石道,淡淡烟云笼在他身上,草木氤氲水汽沾湿逶迤衣摆。
他正值意气风发之时,然而步伐坚定,不急不缓。目光沉静,不见丝虚骄恃气。
相比之下,追在他身后粉衣少女则显得急切多。
何嫣芸看着眼前人背影。
洛师兄方才受封沧涯首徒,尚身着繁复而端庄礼服。改往日简素。
雪华锦袍外罩青缎,精细绣着瀚海苍松图样,袖口和领襟用银线细细压云纹,外袍腰间系着蟠龙青玉结。
行走间层层叠叠低垂广袖,如流云般翻涌。极是将颀长挺拔身形勾勒毕现。
眼见与青年相差渐远,就要被甩下。少女个提气,凭空跃起,身影虚晃,便落在青年面前,急急唤道,“师兄!”
青年并不惊诧,平和道,“师妹有事,且待此番回来再议罢。”
他五官本是凌厉俊美,却因为周身温和气质,莫名显得亲切可靠。
有些人似乎有与生俱来特殊能力,即使说出拒绝话语,旁人也生不出丝毫恶感。
洛明川就是这样个人。
少女似乎笃定他好脾气,依旧不依不饶拦在路上,语气中甚至带几分娇嗔,“师兄,听说你向掌门师父讨沧澜令,到底要干嘛?”
她本就生娇俏貌美,这般作态让人不觉无礼,更显出小女儿家可爱天真。
青年面色丝毫未变,“师妹请回吧,要下山趟。”
“你下山做什还用带着沧澜令?”少女蹙起秀眉,思忖片刻,忽然似是想到什,杏眼圆瞪,”沧涯地牢?!”
“师兄你不会是要去看那个姓殷吧?!”
青年沉默不语。
何嫣芸知道,洛师兄不会说谎,这种反应相当于默认。
因而她更激动,“去看他做什?!兮华峰怎?有什不起?!分明是他心思歹毒,诡计多端要害们,师兄你如今是沧涯首徒,还用怕他不成?!”
洛明川蹙起眉头,“何师妹,慎言。”
少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难道说错?七日后公审他就该被废去修为赶下山,依看,残害同门这种重罪,兮华峰也护不住他,就算是剑……”
忽而她哑然失声,像被只无形手紧紧扼住喉咙。
巨大恐惧感争先恐后涌出,令她瞬间冷汗涔涔。这种威慑不是源于身边任何人物,而是来源于内心深处畏惧。
不只是她,世间几乎每人都是如此。
即使只是顺口提起时稍有不敬,骨子里刻下畏惧就会瞬间涌上,压人喘息不能。
她这才后知后觉明白,洛师兄方才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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