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是梁中丞,年轻七八岁,却还样干瘪瘦,凹目鹰鼻双眼锐直,只乌纱帽下头发倒不似如今稀稀拉拉半百灰花,还尚能见着几缕黑。
他那时同皇上说:“皇上,台里人事变动惯常大,今年更甚,微臣敢请皇上今科多点二人入台。”
先皇听罢点头,忽而想起什往堂下指:“适才那沈姓学生,是否也考过刑律?”
旁边儿监卷官翻卷册:“皇上妙思,沈生刑律极佳。”
“那就他罢。”先皇点沈山山,又点沈山山旁边儿人,“还有那刘生,都作侍御史,其他空出职,待皇榜放下二甲出来,你们再要人便同吏部说去。”
御史台就应下。
殿试当场授职是不得恩赐,沈山山同旁边儿那刘生自然站起来好好儿谢恩,旁吏部和礼部便记下职位名字。
开心得不得,回头盯着沈山山笑,又做口型说咱俩又能道儿。沈山山抬眼见这模样,不禁挽起眉梢,拾拳掩着唇角咳咳忍笑,转过眼去不再看。
这时乐颠颠儿地回写题卷儿桌边上跪坐着,卷纸正发下来叫等试子瞧瞧朱批。还好生期待着先皇爷会给落什批,往后在家里可是得要裱起来挂上。
然那卷纸落到跟前儿,却见上头除却阅卷官留下圈圈点点,本该御笔留评地儿却是空空,压根儿字儿没有写过。
此时方才面圣惊怕过,得以进御史台兴奋劲儿过,脑子终于通,心血回来,想起皇上治灾临行前话,那其中疑窦,话眼,他回避,沈山山之前答时候避重就轻,忽而好似灰白石子儿般往皮脸上兜头砸过来,竟叫脸上忽而比适才被问及错字儿、被人奚落取笑时候更烫,烫得几乎发疼,好似千万根银针在扎着。
——原来这述论能面圣,凭压根儿不是述和论。
凭大约只是手字儿。
殿试没有封卷闭卷,呈上御案,是这纸打东宫练出来魏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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