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写述论。
毕竟秋闱榜帖会先张在礼部院儿,礼部事儿又小半都治在东宫手里,他早应过,他第时候就会亲自去看榜。
很想要榜上有名。
想要让他看见,他教出来稹清被大字儿写在红笺上,他稹清也是个举子。
那他也许会立在礼部院儿里跟周遭所有人都点着名字说,这就是爷东宫侍读,出息。
那时他应该就会笑。
便想要他这笑。
【佰拾叁】
头场三日考完出来大约只睡过五六个时辰,徐顺儿已回家里又拿来新三日吃食。
等在外头瞧见出去时候他眼里都包上泪,估摸是形色确然不好,他也能想见里头是怎番遭罪。
他过来扶着问还有什想吃想用,只管告诉他,他去替备,说得好似爷就快不久于人世。
不过那情状也确然像那回事儿,只是人世于却还有挂念。
淡淡格开徐顺儿手,让他去给买罐儿止痒祛毒膏就成。
岂知这话吩咐,徐顺儿竟就哭,方叔也开始点眼角。简直不能更心烦,扯钱袋儿就自己去边儿上长街里找药房,买膏出来钻马车里,徐顺儿抽抽噎噎替涂好,只觉刚回过口气儿才闭上眼,贡院儿里头钟竟又打响,监官开始发新场号舍牌儿。
这就是又要进去。攥着玉佩,拿着手里膏,挽上三日吃食,进去便又熬过鬼府地狱般六日。
六日后从贡院儿出来,几乎觉着自个儿已油尽灯枯。
诗论、表诏、判策三门考尽,脑子已然是转不动,整个人像是被石轮车狠狠压榨过道却没死透过去,拎着胳膊还能形同槁木般从地上站起来骇人。那时候参考前想着出贡院儿就要做啥做啥事儿是桩都不往脑子里来,人立在焦黄地儿上也直晃晃,是心只想回家去洗个踏实澡,睡个踏实觉,出回踏实恭,其他都要缓缓。
以为天下试子里头也就这矫情能这样儿,结果举目顾,但见出贡院儿人堆子里竟也没有个在欢跳奔腾,放眼望去,俱是疲惫不堪个个肉身从号舍里挪出来,摇摇晃晃面色惨淡,好似才从枯冢下爬起尸,浑身上下分人气儿都没有。
哎,不过也难怪。想来秋闱之后还有春闱,春闱过还待殿试,这场里头还不知能有几个计入其中,期望搁在前头,对人人都是渺茫,也并非考完便是解脱。
往后也是无尽沉沦罢。
看着那些进贡院儿前与什都不同寒门学子此时倒也同般满脸青茬儿双目充血,人人衣裳不管是丝锦还是布麻全他娘都染着那号舍茅厕里头飘飞臭骚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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