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见我目光,还挺悠然道:“不稀罕那两句儿,稹清。现今局势不是该我拉宠的时候,该当喧中自静,那句子让给皇叔了,反倒更好些。”
这话讲得深,大不是我能懂的,我便也不在意,因此时侧坐里品完小皇叔的诗,轮到沈山山站起来。
沈山山起身的时候,他身后的梅开得恰好又正压了雪,他也淡淡地笑着,一时看去真叫兰衫映雪、乌发叠梅,端的玉貌堂皇。他目光平视,便正巧看向我这边儿,出口的句子颇雅致:“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先香。清中自有神仙骨,不拂仙姿落玉行。”
我听来只觉这大约是沈山山身为届长,要励志众监生好好儿考学的意思,可着实用句清丽。与头前儿的叫好不同,他这吟罢了四下皆是低声地哗然惊艳,皇亲国戚这是信了学监里头娃娃果真有出挑的学问,都各自面面相觑着引为再颂。
我咂摸着这句子里头一个梅字儿也没有,竟也十足了梅那气韵,沈山山的诗真是灵气儿扑面来,极是好句儿,不似我的揩油摸腥,我不由得自愧弗如起来,正待同皇上品两声,却听身边咯哒一声响,是皇上静静搁了茶盏子看往对岸去。
“沈家这小子,胆子不小。”
我正闹不明白他何意,瞧对岸沈山山含笑谢了侧坐圣赞,坐下只静静喝茶并不看过来,不由心里有些不自在上了,要问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此时圣躬金口玉言又点皇上起来作诗,倒叫我没了机会。
皇上方才多时候都不见细想作诗的模样,此刻被点了,却也只平静地长身玉立起来,稍稍掸了掸身上的四龙纹章明袍,便随意笑了笑,像是即兴颂道:“微雪初消木下石,云边遥见两三枝。真气传得天心在,未话寻常草木知。”
皇上这诗也行文无梅,无意花丛,大约就是个淡泊的意思,传得天心还能悟出几分父子情怀,也很和美。后面皇子几个一面敬畏称赞着太子妙句,一面合着全场去瞧他们老爹的龙颜,果听圣躬老迈笑言道:“朕听着好,极好的……你们一众兄弟也都学学……咳,咳咳……成日里,走马观花的物件儿瞧多了,你们心思都杂了,方才作的……咳,都是些堂皇富贵玩意儿,倒把本真忘了,浮躁起来时真不如人家学监里头清净,学问能作好才怪了……”
一众皇子毕恭毕敬跟着皇上起身跪了接老爹的训,落座后场上赛诗毕了,也算是十足的圆满。皇家天恩体恤,要封头筹当然不能落在宫学里头,不然这诗会也就错了当初先生办它的用心,不能激励我等不上进的。
如此,得头筹的自然是沈山山,他领了恩赏,随着一道监生要被送出宫去,我终于得着空去同他说话,本兴高采烈要恭贺他,他倒不似得了头筹该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