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之刁风固不可长,可若是概禁遏,则实如裴卿之言,会使民隐不可上达御前,宛如伸手覆朕双目。朕虽有各道御史代为耳目纲纪,然巨树之下,难保不存腐枝败叶,故地方弹劾之言,或许不能尽信。朕想,既然李存志之案已打响大鼓,告来御前,而天下人但闻其鼓、不明就里,则朕与三司若置之不理,岂非是寒天下庶民之心?故此案定然是要查,诸位大人以为呢?”
九座中可见蔡飏面色登时灰败,张岭默而不言,唯蔡延问句:“皇上此意虽顾庶民,可府道若闻,却以为是朝中不再信任地方之举,如此又何解?”
姜湛冷眸望向他道:“便是过信地方,才会出这等惊天之事。如今查查也好,当叫天下官吏都警醒番,此事就交由御史台接办。”
左侧御史台二人即刻应。
姜湛疲惫挥手道:“内朝就到此罢。”说着又看向裴钧道:“裴卿留下,朕还有别话要问你。”
姜湛这决策与偏向让内阁九座中数目暗换,言官丛中亦皱眉相觑。众人心照不宣目光落在裴钧后脊上,当中不无讥诮或不屑,却也有几分暗地里嫉羡。
待群臣告退后,姜湛勒令阖上殿门、遣散宫人,除冠冕从御座上走下,直行到裴钧身前,抬手轻轻牵住裴钧袖下手指。
裴钧不言不语立在原地,不无不可地与他平目相对着,由他打量会儿,便听他轻声道:
“裴钧,朕好久没见你。”
裴钧早已想好说辞:“近日各司事忙,今日臣本不得空往内朝中来,可巧是遇上鸣冤之事——”
“那若无此事,你就不来?”姜湛仰头看入他眼里,眸子清明地审视着他神色,徐徐再问:“此案又真只是你巧遇而已?”
裴钧只觉被他握住几指,直如被冰蛇盘绕着,已从指尖漫散开丝丝凉意,未答间,又听姜湛问:“朕记得,之前邓准曾说你关心盐税、漕运,你日前又谏言新辟缉盐司,那你今日此举,是否真如蔡飏与张岭所说,只是想抽掉唐家而独揽漕运、更便于掌控盐业大权?”
裴钧微微抬眉,心下已是苦冷笑,干脆只道:“是。皇上不放心?”
姜湛细眉轻皱:“就算是,你也没必要怂恿人进京击鼓鸣冤。如今把事闹大,虽可叫蔡氏难堪,可清流、张家也会受议,而新政方起就生这变故,又会让天下人怎想?”
“那皇上又怎想天下人?”裴钧淡淡笑,“冤抑未告只是没揭露罢,可到底却是在。”
姜湛道:“这又如何不知?可如今冤或不冤,倒不要紧。”
这话出,裴钧面上笑意渐褪。
姜湛低头,随手玩弄着他袖摆,十分萧索道:“内阁判处李存志之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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