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清那姨太太玩笑,却总赖着姜越在场,不甚活络得开。姜越自然是知道,故稍坐时便起身先行,如过往数年样,而裴钧送他出去时,也同他提前互道句年节好,算是全官中礼数,再说句国宴上见,好似又叫二人间比往年多少有些不同。
宴散后裴钧领着被灌两口小酒钱海清回去忠义侯府,眼见六斤、董叔和众下人听闻钱生回,竟都出来迎这学生,且与钱生打笑说话,就不免想起邓准从前每每回府时,周遭不过都低吭声罢,心中便不知起哪般滋味儿,又不想扰这份儿喜乐,便待董叔过与钱生重逢心热劲儿,只拉着董叔走到后院,叫董叔拿些香蜡钱纸来,低低告知他邓准死。可转头,他竟见钱海清就那手足无措地立在廊下,显然是听见二人话自觉尴尬,饶是平时巧舌如簧,此时也说不出句话。
实则这也不是个谁顶替谁事儿。邓准是自作孽障,并不是因为钱海清才被赶出去,更不是因为钱海清才死,可若要说此事同钱海清全然无关却又确然不是,这当中千丝万缕运道改来换去交合出这个结与果,自然不是谁能料到,钱海清觉得无措也算在所难免。
钱海清是个心窍多人,裴钧未免他忧虑处境而心中生变,便说:“你若住在邓准那屋心里膈应,就叫董叔给你换屋住,来年春闱前若要愿意,就留在此备考亦可,没有人会赶你出去。”
钱海清听这话才稍稍安心,回神来谢过裴钧、道节哀,也说不必劳烦,此时收起容尴尬和忧虑,竟颇懂事地跟在董叔后面,帮着齐搬出仓中少许祭奠物件,三人齐燃香烧烛,沉默而略显怪异地给还未下葬邓准烧些不知何往纸钱,待收拾好,钱海清摸回房,董叔便在廊下坐着,掏出烟锅点燃抽。
裴钧知道这老头儿脾气急却心善,今日听闻邓准罹难定也有些残念与不忍,便也抬手无言拍拍他后肩,说:“您老少抽点儿,这可伤身。”
董叔说好,抬着烟锅却依旧坐着,裴钧立在他身后看会儿,终于还是未忍住再说句:“董叔,您少抽点儿罢。”
董叔掩嘴咳两声放下烟袋,难免有些怪地看裴钧眼:“大人,您前些年抽怕不比这老爷子少呢。”饶如此倒也咳嗽着摁熄烟锅,收起来,与裴钧商量说找找邓准家送些银钱去,听裴钧应,便自去继续做事。
往后几日中,礼部再有接待外宾、清点贡物事宜,裴钧不过按部就班打理,当中看着些好物件便克扣两样回府把玩,冯己如也没再给他惹麻烦。
直至封印前日,礼部于国宴中已再无未完事项,收尾琐碎便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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