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大作。
三月暮春,桃花大盛,乡党舂酱,制成殷红桃花饼祭祖,余下放在家中,给妻女做胭脂。郑祁家中封邑供奉不少,均是上等粉脂,母亲、妻子连奴婢身上都是那股子香,让郑祁十分厌烦,便躲在妾房中作画。
说来,新妇入门半月,郑祁夜间只去过次,是夜妾熄烛侍奉,闭目任郑祁动作,肌肤温暖丰腴,迎来送往,除处子之身,略微紧致,吃痛时不睁目亦不发声之外,与寻常女子并无不同之处。郑祁顿感兴致索然,不等天亮便携衣散发而去。
白日明亮,妾坐在偏远亭中看书,郑祁与友人远远看到,又觉风华大茂,额上殷红,明艳伴着冷清,让人爱不自禁。郑祁夜晚再去,却仍觉寡淡无味,失望而归。如此折腾几次,阮氏笑道:“郎君素来爱画莲,此次莫非娶个莲花仙,特来报怜爱之恩?只可惜,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忒为难恩人。”郑祁挑眉,颇觉恼怒,再不踏妾苑。
国公府隔壁原是安王京中府第,安王因结党,被除三族,家中空荡荡,凋零下来。街巷相传夜间子时安王府中有脚步声,又有喁喁私语,怕是冤鬼作祟,再无人敢往,便彻底成鬼屋。请几回道士也无济于事,只得听之任之,国公府为此还封与安王府相邻座院落,正是后来妾所居园子。自齐明十年妾入府,这里闹得越发凶狠,男主人从不过来,夜间隔壁又似有鬼魅,到夜里,竟无人敢来。妾每日夜间却仍在园中掌灯读书,泰然处之。
夜,妾翻几页书,忽听窸窣砖瓦声响,抬眼,却是个衣裳发亮面容苍白少年,趴在墙头,捧腮望她,目光灼灼。
妾不以为意,低头读书,策论文章,诵读遍,已然熟记。半盏茶工夫,书已翻完,墙头少年含笑看她,妾浑然不觉,又从后向前,倒默遍。合上书时,妾抬眼,少年已趴在墙头熟睡,顶着两个黑眼圈,酣然香甜。
此时门外却道郎君将至,妾淡然地从树下拾起根敲杏子金击子,站到墙下,轻轻捣,那花衣少年便倒回隔壁府中,扑通声,哎哟声,似个孩童,边骂脏话边去。
郑祁刚进园,便听到隔壁传来异声,背僵下,伸手去拉妾衣衫,却觉指尖冰冷而带香气,眼睛颤抖下。妾淡淡地看他,目光隐含压迫,许久,郑祁才松手,面无表情道:“随入书房,此处不宜居住。”
妾道:“孔孟书中从没载过鬼神之说,公子又在怕什?”
郑祁面目变得益发僵硬,深深看她眼,拂袖而去。
第二日,妾读书时,花衣少年又来,仍是顶个肉团髻,却裹着块四方巾,身干净麻衣,趴在墙头目光灼灼,而略显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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