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澹台夫人,只见她眼中又是惊诧,又是茫然,显然完全没想到女儿竟然有了心上人,更想不到心上人却是对家的晚辈。
外面,两个青年男女终于并肩出去,元清杭等了一会,听着脚步逐渐远去,这才站起身。
他想了想,对着澹台夫人道:“我刚刚验看了令郎的遗体,有两点疑问,想和夫人您谈谈。等我走后,若是您想追查,不妨从这两个疑点着手——”
澹台夫人死死瞪着他。
“第一,令郎到底为什么会横死,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第二,令郎第二次的创口和第一次位置完全吻合,若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故意想要隐藏掉这第二次的伤害。”
……
他刚说完这一句,忽然耳朵一动。
不对,远处又有极轻微的脚步声响!
澹台芸和宇文离这是干什么,刚走没多久,又去而复返吗?
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手忙脚乱地又躲回帘幔后,把澹台夫人重新藏好。
外面时至深夜,无星无月,天空中隐约乌云密布,蓦然刮起风来。
偏殿的木门再度打开。
这一次,进来的却只有一个人。
澹台明浩那略显单薄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正中的棺材上,一动不动。
元清杭藏在后面,瞧着他僵直的身体,心里也觉得恻然。
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没有妻子那么悲痛欲绝,可又怎么会不痛苦难过?
他悄然看了看身边的澹台夫人,正见她眼中也浮起泪光,显然也没有想到丈夫在这深夜中,独自前来探望早夭的儿子。
澹台明浩站了一会儿,却没有上前燃香,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他原本相貌和气,只是个头不高,平日脸色显得有点晦暗,如今在这凄惨安静的灵堂里,再加上窗外夜色黑暗,更显得脸色冷白。
元清杭正等得心焦,忽然,外面一阵树叶沙沙,阴惨惨的一道风声刮进了门内。
随着那道冷风,一个鬼魅般的人影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殿中。
元清杭悚然一惊。
这人好快的速度,好诡异的身法!
他也算耳聪目明,却完全没有听见这个人何时靠近,更完全感觉不到这人身上泄露的灵气波动。
再看来人,形容更是诡异。
身形极瘦,面上笼着一层轻薄的云雾,整个人似乎都被罩在里面,有种流动的虚幻感。
澹台明浩抬起头:“堂主终于舍得来见我了?”
那人幽幽开口,声音轻柔:“平时是不轻易见人的,实在是这次的交易出了大岔子,我也十分抱歉。”
他的声音甚至也十分模糊,雌雄难辨。
元清杭心里震惊无比:这澹台明浩深夜来到这儿,竟然是为了和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