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陈筹。
上上编县志之中那个顾生和狐狸故事,却令他反复琢磨。
上上编县志收录这个段子,是为让人附会辜家庄。但是辜家庄是本朝立国之后方才有,顾生与狐狸故事,不像临时编出来,更像是原本就有,正好可以附会,取来用之。其中虽未指明哪朝哪代,但顾生觉得朝政不清,人心不古,如果是影射今朝,编纂县志人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收录。
至少创于前朝。
鬼怪自有出处,假言暗托真情。
那,这个段子,到底出于何处?它所指,本应是哪个村庄?
陈筹叹口气:“还是辜家庄啊……”微觉失落。他本以为,张屏问这些,是为查女儿村。
辜家庄必与女儿村有关,查辜家庄说不定就能找到女儿村真相。陈筹很明白。只是,张屏来来回回,似乎全绕在辜家庄上,对陈筹来讲,就好像手上有个蚊子咬包,却只在包旁边搔挠,起包地方就越发痒得难熬。
张屏又抬起眼皮,深深地瞅着他,目光之中,饱藏无数内涵,陈筹又端端地打个激灵:“那你,你先慢慢查吧,帮不上啥忙,就不给你添乱……”袖着那本《沈生小情》蹿离张屏房间。
张屏捧着那摞书看到天黑,还是在《荒村野店奇艳大观》中找到与顾生狐狸最相似小段,说有书生杜某,进京赶考,在土地庙夜宿,包袱里肉干被偷,杜某以为土地神所为,就把随身带干粮和酒都取出供奉山神,夜晚梦到女子,自言是山中女仙,与杜生巫山夜。杜生路上京,多奇异事,临考之时,女仙又再现身,告诉杜生该如何答卷。
但这个小段与顾生之事结局不同。
顾生弃考归乡,而杜生却听女仙指点,金榜题名,但再也没见过那女仙。杜生为官数年,做边疆太守,忽有日又梦见女仙,女仙警告其近日有祸,果然后来有敌国攻城,城破,杜太守殉城,敌将把其尸悬挂在城门上,看守兵卒夜晚见大狐狸,对着城门悲嘶数声,太守尸首自落,狐狸负尸而去,兵卒乱箭射之,天亮时追踪城下血迹,到悬崖,只见崖上插着断箭,狐狸与尸首却都没有寻到。
顾生遇到狐狸有公有母,有大有小,杜生所遇只有只母,且顾生遇见狐狸,是在宜平县附近土地庙,杜生遇见母狐狸,却是在前朝都城不远处阳近县。
次日张屏到卷宗库,捧着几编县志图纸,看半晌。
陈筹和几个小吏看着他时捧着书出神,时又如困兽般在屋里院中转来转去,小吏不知怎劝,陈筹揣测他是在琢磨辜家庄和女儿村事,又怕关怀过度旁生枝节,便也不劝。只在中午问声:“张兄,饭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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