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怀王大婚。整个京城披红挂彩。
怀王乃永宣帝堂叔,在永宣帝亲政前曾代摄朝政,因此这场婚事,办得格外奢华隆重,围观老百姓都说,即便皇上大婚,也只能这排场。
永宣帝有意喜上加喜,把今科殿试安排在怀王大婚之后,八月初十。
会试选出三十人,末名马廉遇害,只剩二十九,不甚吉利,永宣帝命礼部在榜单上添补人,经代替礼部尚书龚颂明主持阅卷刑部尚书陶周风“极力推荐”,添补者定为西川郡考生张屏。
吉报还未发出时,兰珏就已经收到消息,回府把张屏叫到厅堂,道:“不管殿试成绩如何,你都已经是进士,陶大人是你老师,再留在府上,有些不方便。明天吉报就会送到小耗子巷,你今天收拾东西,搬回去吧。”
张屏嗯声。
兰珏等下,张屏嗯完之后,就没有下文。
兰珏不由得心想,此生于人情世故上,实在太欠缺。
皇帝会让张屏添补上榜,不会让兰珏做张屏老师,兰珏早已料到。兰珏眼下在朝廷*员中,仍算年轻,资历浅,倘若皇帝想着力培养张屏,定然会给他找个名声好,威望高老师。
虽然料到,兰珏仍不免有些介怀,就好像个玉匠,发现块不起眼石头中藏着美玉,却不能亲手雕琢它样,总归遗憾。
他不指望张屏会说,提携人是兰大人,在心中,兰大人才是恩师。
但是,再木讷,也该说个谢字吧,毕竟你在本部院家住这久,还拿工钱,你其实正经教过徽儿几次?
兰珏心情复杂地看着张屏,张屏躬躬身道:“学生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道声告退,居然就这离开小厅。
兰珏望着他背影,又坐时,起身回卧房。
张屏在厢房里收拾东西,吴士欣过来帮他,身边竟然还跟着兰徽。吴士欣笑道:“和徽少爷说你事,他非说也要来送送你。”
兰徽探头看张屏行李,本正经道:“吴先生说,你中进士。你还没殿试吧,殿试之后,才能是进士。”
张屏道:“对。”
兰徽再眨眼看看他:“爹当年是探花,你做不探花吧,要长得像爹爹那样,才能做探花。以为桐表哥能做探花,但是爹说,桐表哥会是状元。”
吴士欣知道张屏是被后来补上去,这次殿试恐怕也只能吊在榜尾,兰徽这口无遮拦地说,可能会伤他自尊,赶紧岔开话题道:“唉,张兄高中真是令小弟羡慕。三载之后,小弟才能参加科考,希望有张兄这般运气。”
张屏道:“只是侥幸,吴兄学问好,下科定能高中。”
吴士欣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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