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上,问裴其宣:“你还好罢。”
千真万确这句话从嘴里出来。还说极其自然。
不然老子能说什?干也干,睡也睡。米也成饭,鸭子也煮熟。总要面对现实是不?
裴公子从嗓子眼里恩声,捞起件袍子翻身欲下床。说:“你……还是歇歇好。”方才老子似乎些许忘形,大概有点过火。裴其宣向这边半斜下身子,舌头舔舔耳朵:“再歇天就明。王爷招人侍寝,不是从不准留到天亮?”
苦笑:“裴公子,大家明人不说暗话。虚头就别玩。”既不耳聋也不健忘,方才你搂着老子时候喊明明是马小东三个字,老子听得清楚记得明白。用脚指头也想得到,连符小侯都能瞧出老子是假货,何况精似鬼裴公子。
裴其宣半个身子压在肩头,热气吹着字眼儿钻进耳朵:“从今起只喊其宣。”
鸡皮疙瘩忍不住就抖床,口口水呛在喉咙里,裴其宣只手在背上拍拍,趁势整个人绕过来。
等困个小觉睁眼时候天已经大亮,听动静雨正下得大。小顺在外头敲门送洗脸水。从裴其宣脑袋底下抽出胳膊,摸上衣服穿,老着脸开门。小顺捧着洗脸盆从空隙眼望到床上,咣铛声,脸盆掉在地上。
值得?嘴张得跟蚌壳似。你家王爷可不向都这样过?板着面孔吩咐:“先打桶洗澡水进来裴公子洗澡,然后把床收拾干净,把早上饭送过来。”
小顺闭上嘴,应声哎,跌跌撞撞地跑。
洗完也吃饱,裴公子终于回房去。坐在新换床铺上入定半个钟头,出房门房檐下站十来分钟,然后走到雨地里,又淋十来分钟。天上闪电炸雷个接个,没个落到头上。
等打第个喷嚏时候回屋子。柜子里摸件干衣服出门。忠叔在身后无限沧桑地叫声王爷,当是风吹。扛着把油纸伞在街上兜几个圈子。看见家卖书铺子正开门,头扎进去。
“公子,”石祯斋二掌柜胳膊肘子支在柜台上,夹缝里另只手推出个墨蓝书角,“这本妙妙小尼姑是江湖笑笑生辛子年新本。风雅阁主图。”揩下嘴角,“绝对压箱至宝。”
拿书在手里翻翻:“给换本全图。”
二掌柜双眼烁烁:“公子,这个本,绝对值!图是死,情境是活。看图还不如看真人去。要不就是它个意境?所谓实白则无味,虚浮方有情。有情才可趣。是这个道理不是?”
说:“道理不错,不过爷不认得字,意境不起来,只能看图找个干乐子。”
二掌柜恍然领悟,打帘子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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