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垓,渊山。
永夜天下,巫郁离俯望渊山下墨水河,黑水滔滔西区,魔物巨大尾鳍在潮水中若隐若现。墨水河东侧盘踞着微生魔龙巨大而苍白骨骸,狰狞獠牙隐没在河水中,空荡荡眼洞望着穹隆永夜。它脊骨缺失块,那是被扶岚取走,他将脊骨炼成魔刀,镇压在九垓天坑。
海市蜃楼般幻景在半空中浮现,浩浩荡荡行尸集结成股洪水般浪潮,摧枯拉朽地北上。所过之处沙尘汹涌,城墙倾倒,人畜皆死。凡人们争相背井离乡地逃命,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时半刻。南方田地丧失,大饥荒很快会席卷人间。妖蛾可以越过城墙,抵挡军队高墙箭垛抵挡不住低语飞廉。这是场骤降人间泼天大祸,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
“何等绝妙计策啊……”阴追在他身后赞叹道,“第步,将无方做成大彀,诓杀扶岚。朱明藏与元苦,统统都成为你杀人利刃。”
“党同伐异,诛除异己,这是凡灵与生俱来天性,只不过是稍加利用,推波助澜罢。”巫郁离淡淡微笑。
“第二步,逼戚隐跃下灭度峰,寻求白鹿帮助。你早知白鹿心脏封印在神像之中,你亦料到白鹿会帮助戚隐。”
“当然,没有人比更解神,”巫郁离道,“说过,他是诸天最慈悲神明。若换做你们,必定对那个孩子视而不见,但神不会。旧时南疆,神常被称作引路神、迷途者救星,便是因为他常化身白鹿现于林中,给迷失方向旅人指引道路。”
阴追继续道:“第三步,令心月狐在无方弟子身上植入飞廉神蛊,凡人刚刚诛杀扶岚,放松戒备,祸患起于自家门墙,必定自顾不暇。但你刻意放个人,他就是元苦。你没有在他身上植入神蛊,让他安然活到今日。”
“不错,”巫郁离掖手远眺,“这是第三步,留下元苦,戚隐必定归来复仇。飞廉神蛊不能覆灭无方,但戚隐可以。更让惊喜是,他将三山主力尽数屠灭,从此之后,人间人才凋零,道法衰如残阳,再难抵御吾之飞廉。”
“但你终究棋差着,”阴追缓缓道,“飞廉出现,bao露你自己,戚隐已经知道谁才是他真正仇人。他迟早会找到你,向你讨回他兄长性命。”
“求之不得。”巫郁离俯视半空幻景,那幻境犹如面水镜,模糊而潋滟,依稀见得白发银眸青年在那里步下悬空阶,背影料峭孤寒。巫郁离道:“要他找到,将神带回身边。阴追,不,应该是白雩大神,数千年前出使云梦神殿,您神力如日中天,万千荆楚生民在您神像下跪伏犹如蝼蚁。可如今您却也逃不衰落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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