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岚低声问。
“可以。”戚隐把长生禄位放在他怀里,“们把它带走吧。”
晌午落雨,他们留在庙里用斋饭。翘脚檐下铁马伶仃,山势在远处绵延,扶岚站在廊庑底下看漫漫雨丝。戚隐抱着黑猫,靠在不远处红抱柱看他寂寂黑色背影。
雨声萧萧,黑猫在这无边雨丝里说起那迢遥往事。乌江日子悠悠,阿芙总是白天出门浣衣,傍晚日落时候回家。十二岁扶岚在家里带狗崽,背着他拣干牛屎,去山坡上和村里孩子起玩儿。临回家时候,狗崽会和所有人道别,和邻居家二丫说明儿见,和村头大郎二郎说明儿见,也和李家养黄色大土狗说,和刘家小弟抓蟋蟀说。他每路过样东西就要道声再见,“小树明儿见,大石头明儿见,小毛驴明儿见……”过河时候,还要向河心蹲在荷叶上癞蛤蟆大喊:“小青蛙明儿见!”
“明儿不见,”青蛙回他,“傻崽!”
“青蛙说话!青蛙说话!”狗崽跌跌撞撞地去追扶岚。
“那是妖怪,狗崽。”黑猫说。
他们每天都去田埂上接阿芙,家人起走过田埂回小木屋,有时候会绕道儿去村口买点冰糖糯米圆子,那是狗崽爱吃。后来隔壁李村个年轻闺女儿嫁来他们村,加入浣衣女行列。那少妇身水秀,见人径儿柔柔地笑,和阿芙这种装出来温柔差别很大。阿芙回到家翘着腿摇蒲扇,揽镜哀叹:“既生孟西施,何必生她李貂蝉?”
扶岚并不懂女人在外貌上好胜心,他只知道阿芙想要变漂亮。邻居二丫告诉扶岚胭脂可以让人变美,有天阿芙出门做工,扶岚带着黑猫和狗崽去到村口,走里地,逢见刘家大郎进镇牛车,他们坐在稻草堆里进乌江镇,寻个胭脂铺子。扶岚举起狗崽,让他够着柜台,挑盒胭脂。他们往回走,这回没那好运逢见牛车,那时候扶岚还不会御剑,他们只能走回去。迎着白花花大太阳,小径两旁是水绿汪汪水田,扶岚背着狗崽,黑猫在他脚边,三个家伙往家里赶。路上狗崽解两泡尿,他们在日落前走回家,把脂粉盒子放进阿芙手里。
阿芙惊讶扶岚哪来钱,她每天给他铜板只够买菜。扶岚解下小帽,露出齐耳短发。原来这个傻乎乎孩子,不知怎想出来主意,把自己头发给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阿芙心疼地摸他头发,“你怎能把头发给剪呢?”
扶岚睁着大而黑瞳子,懵懂地说:“没有父母,只有阿芙。”
阿芙愣,捂住嘴,水滟滟大眼睛登时湿。那是扶岚第二次看见阿芙流泪,他不是很明白,能变漂亮,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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