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留下银钱,转身走。那个孩子成他爹唯徒弟,他爹领着他下山拜女娲,用千字筒掷道号。戚隐有时候觉得他爹纯粹是不想自己取名字,才想这个省事儿法子。千字筒摇半天,掷出个“犬”字来。孩子下愣,十分不安地看着他爹。他爹拿着签子怔愣半晌,眸子浮起疑惑。可他爹最终什也没想起来,对孩子说:“重新掷。”
再次掷签,竹签子落在地上,面上赫然个“枢”字。
有戚灵枢,他爹有人气儿不少。清晨教他剑法,晌午读经,晚上打坐。这孩子性子倔,尿床,偷偷把床单藏在柜子底下,第二天带出去洗,再用避水诀烘干。他爹只假装不知道,到思过崖上静坐,好让小徒儿有空洗床单。不过小徒儿还太小,总洗不干净,所以夜半三更,他爹又悄悄起身,重新把床单洗遍。戚灵枢十二岁那年,他爹亲手为戚灵枢铸造问雪剑,交到这个孩子手里。高阶之上,他父亲高冠白袍,黑发落满雪,变得灰白,那寂静眸底,终于有岁月痕迹。
时间晃就是七年,日,颍河水鬼作祟,他爹领着弟子前去除妖,水浪大作,剑光直插河底,所有水鬼顷刻间灰飞烟灭,他爹独自人御着归昧剑破浪前行,追着那水鬼头子深入峡谷。仿佛是宿命般,那水绿茫茫深潭,四面围住绿柳林子,寂悄悄天和水,如徽州府他父母初见那口清潭。
行至峡谷,潭水平静,戚慎微悬立水中,静静等待。多年除妖经验提醒他危机就在周围,有东西在漆黑水里潜伏。这是水鬼惯用伎俩,藏起来,然后跃而出,在猎物防不胜防时候用尖利牙齿撕咬他喉咙。果然,水底有什东西破浪而上,戚慎微动不动,等待那妖怪自行现身。
水波激荡,个披头散发东西冲出黑暗,龇着狰狞尖牙咬向他。归昧尖啸着出鞘,剑光照亮水域。那刻戚隐看见水鬼脸,泡得几乎透明皮肤,眼睛全黑没有眼白,只有那双细眉,依稀辨得出远山般秀丽。
戚隐呆住,那是他母亲,孟芙娘。
归昧霎时间停滞,雪亮剑光在水里空空地徘徊。戚慎微睁大双眸,有什东西在他眼底复苏。四月乌江下不尽雨,冬日村镇白茫茫雪,他们在绿水塘子边上剥莲蓬,在乡间小路推二轮小车。那久远画面犹如鸦羽般簌簌袭来,他想起来,全都想起来,记忆像个幽魂,追他十八年,终于在这刻追上他。阿芙狠狠地撞进他怀里,锋利牙齿咬进他肩头。鲜血胭脂样洇散开,戚慎微颤着手,抱住这个变成水鬼女人。
他伸出手梳她烟墨样乌黑发,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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