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耶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去宴席。在宫中回廊里幻听那两个孩童声音让她耿耿于怀,她询问四周妖侍,问他们可曾见过两个小儿,他们俱答没有。太奇怪,白若耶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回到石巢,妖侍捧着铜盆和巾栉与她梳洗。她立在铜盆前,清浅水中映着她影儿。她正要低下脸盥洗,却发现这影子根本不是她自己。影中人有着浅灰色发,深灰色眸,容貌与澹台净十分相似。不能说陌生,因为即使白若耶没见过她,也认得她。
她是澹台薰。
白若耶怔怔地望着水中倒影,再眨眼,影子又成她自己,仿佛刚才见到澹台薰只是幻觉。
“你可曾在水里看见什?”她抬头问捧盆妖侍。
妖侍懵然道:“没看见什呀?”
“你可曾见个灰发女人?”
妖侍摇头,“没有啊……殿下,您怎?”
白若耶按按眉心,“无事,大约是这几日太累。”
她想她确是累,刚从前线下来,回到边都,又要应付那些可恶朝臣。妖臣大多凶恶,力主血战,将占领州县化为妖族牧场。所谓“牧场”,是将凡人剥去衣裳,让他们像牲畜样生活,供妖族打猎取食。她竭力反对,游说群臣,推行怀柔战术,与凡人平等相处。朝野对她非议越来越多,说她心向人族,尽管她刚刚为妖族拿下许州。
幸而罗浮王考虑到与云州和幽州盟约尚在,若此刻开辟牧场,必定让盟友心寒。罗浮王否决朝臣提议,再次提拔白若耶,才让诸臣闭嘴。然而白若耶心知肚明,在罗浮王心中凡人与牲畜无异,他日妖族占领天下,人族将无处偷生。
她望着水里自己,想起英招说话:“在你心里,你究竟像人多点,还是像妖多点?”
她那时回答得那样斩钉截铁,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答案。
她不知道。
推开水盆,她去石塔,拾阶而上,澹台净仍坐在窗边,眺望夜色下边都。他长长灰发委垂于地,如瀑般逶迤流泄。听见白若耶脚步声,他也不曾回头。他总是这般无视白若耶,好像她只是团无需在意空气。
白若耶并不计较他失礼,她知道他恨他,也不常来打扰。
只是今日,她有话想问。
“桑持玉已经成为妖,”白若耶道,“父亲给他施用‘灵心天通’,他从里到外都是妖。”
澹台净保持沉默,声不响。
“你想见他?”白若耶说,“可以带他来看看你,只不过可能需要你做些伪装,不要让他认出你是澹台净。”
澹台净依旧不回答。
说实话,他并不想见到桑持玉那只胖猫。晦儿是个瘟疫般人物,谁沾染他,谁就要变得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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