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他六岁阖家灭门,孤零零来到抱尘山上,是他过错?百里决明心好像要掐碎,世上所有人都能唾弃谢寻微,独他不能。
百里决明深深看着他,哑声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寻微自幼丧父,就是他父亲。寻微六岁拜入门下,是他亲师。他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是教养不力,才令他德行有亏。他蒙难八年,饱经艰险,是护持不周,才令他磕磕绊绊长到如今。”
谢寻微怔怔然,“师尊……”
百里决明望着他,心底悲戚。寻微心里该埋多少恨,多少痛?他该为寻微复仇雪恨,可是他可以拍屁股走人,寻微还要生活在人间。在此之前,他必须为寻微留后路。
百里决明将他从肩头推开,走到喻夫人面前。他道:“山阴楚氏多少个人?”
喻夫人愣下,道:“五十六人。”
“天都山大比,刨去袁家那些混账,死多少人?”
喻夫人算算,道:“大约百来人。”
“你这里剑有多少把?”
“两百把。”
百里决明道:“够。”
百里决明凝聚灵力于指尖,风流在他周身成型。早年为教寻微谢氏风法,他抓着风谱自学,学些基本功,现在倒是派上用场。风流托起地上长剑,所有长剑开始簌簌震动。
谢寻微惶然问:“师尊,你要做什?”
大家也都惊慌,彼此面面相觑。
“把剑,道伤,条命。”百里决明蓦然发力,所有长剑悬于半空,他咬牙道,“还给你们!”
长剑倏然转向,每把剑尖都对准百里决明。凛冽银光织成耀眼网,道道光影迅疾穿过百里决明身体。他没有切断体内循环灵力流屏蔽痛感,每道剑影都在他身上穿出个黑洞洞血窟窿。二百道剑光交替穿梭,恍若只只银燕飞掠而过,剧痛蔓延全身,浓稠黑血浸透他深红色衣裳。
谢寻微呆在原地,怔怔落下泪来,“师尊!”
整整二百把剑,把不少,所有剑皆在百里决明身上留下致命伤。倘若是生人来受,把剑便足以取条命。没人能想到百里决明这般血性,他真真正正还出二百条命。
谢寻微心中大恸,他明白,师尊要为他还债,要他今后还能在江左立足。
长剑落在地上,此起彼伏当啷啷响。庭院中人都惊呆,连喻夫人都目瞪口呆。百里决明立在那儿,完完全全成个血人。他血哒哒落在地上,染红墨绿色青苔。
“谢寻微不欠你们。”百里决明沙哑开口。
“不欠,不欠。”大家纷纷摇头。
“现在轮到你。”百里决明走上前,将手按在喻夫人天灵盖上,“你这毒妇害徒儿,颠倒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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