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金线,他保存得很好,还是崭新,他定很喜欢这件衣裳。窗外是漆黑天穹,星子飘飘摇摇挂在穹心。般遮丽独坐于灯下,寸寸抚摸这件衣袍。她想起成人礼那夜,迦临穿着这件衣裳,戴着金色面具,坐在帐幔后面等她。
他因何而死?是因为中原人夜袭,还是因为他误以为她不要他?
她独自坐夜。
同中原休战,玛桑举寨欢腾,男人骑射,女人歌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欣。可是裴真他们知道,玛桑人灾难远未结束。停战第六年,个滂沱大雨日子,道黑影掠过窗牖。般遮丽从睡梦中惊醒,提着刀走到外头。
奴隶前来回报:“刚刚天女回来。”
“阿兰那?”般遮丽愣。
“是,”奴隶神色复杂,“天女从琉璃塔拿走六瓣莲心,说要救活个死人。”
“她人呢?”般遮丽问。
奴隶摇摇头,“她开道虚门,走。王君……天女样子,看起来很不好。”
六瓣莲心是天女东西,看起来像块小石头,打从般遮丽父亲父亲在时,天女脖子上就挂着那玩意儿。因着天女随身携带,他们默认那是天女圣物。阿兰那把它留在玛桑时,般遮丽便让人送回琉璃塔。原本就是阿兰那东西,就算要传给灵媒,也是传给她儿子,拿走就拿走。
只是她说要救人,是救谁?
“百里渡出事?”般遮丽冷笑,“还是百里决明那个畜牲?”
“天女没说,”奴隶道,“只是听看守琉璃塔人说,天女看起来很不太好。她……好像很难过,流许多眼泪。她以自尽威胁,守卫没法子,才放她进琉璃塔。”
般遮丽没再应声,透过灰蒙蒙雨,向中原方向眺望。那里定发生场灾难,个重要人死,她忽然有种不详预感。
“来人,”她沉声道,“派人去中原打听,抱尘山出什事?”
去中原探子还没有回来,没过多久,琉璃塔守卫前来禀告,塔里出现奇怪人影。许多赶夜路经过琉璃塔人也说,在塔尖下窗牖看见个女人影子。这事儿颇为奇怪,塔里有人,进去看看不就好?守卫却都支支吾吾,最后道,已有三个守卫进去,可是进去,就再没有出来。每天晚上,塔尖窗牖依然会出现那个女人身影。
入夜,般遮丽带人去看。王寨里拨人凑热闹,跟在般遮丽身后块儿去。百里决明他们也在人群里,穿过片小林子,就到琉璃塔底下。隔着段距离仰头看,最高处那个窗牖果真有个人影。百里决明看那影子,心里头就发起毛来。那影子高高瘦瘦,四肢细如面条。很眼熟,他见过,看见就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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