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往前走,回到自己院子。解开衣裙,脱假胸,这玩意儿死沉,戴着难受。卸妆容,打算好好研究下百里决明手札。箱笼还在地上敞着,无渡冰蝉玉盒躺在绣花包袱里。他向是个邋遢人,随便用脚挪挪箱子,包袱里掉出沓手帕。他定睛看,手帕上绣全是杏花。
——“阿母说阿父许过诺,定会回家。这是阿母杏花手帕,将来有天,阿父看到这条手帕,就会认出。爷爷,阿父会遵守诺言回家来?”
他记得这包袱来自裴真,在鬼国时候,他从裴真那儿偷走。会是巧合?天底下有这样巧合?裴真……裴真……,谢岑关怔怔地蹲下来,拾起那手帕,他妻子,寻微母亲,名唤喻真真。
原来裴真,那个风姿卓绝妙手神医,便是寻微。
——“那个孩子,不要。”
他亲口在寻微面前,说这样残忍话。
穆知深向活水小筑方向走,他影子里分出条黑影,闪就不见。他拿出袖子里连心锁,锁头闪烁着萤火似青光,“你听到?”
“嗯,”谢寻微悠悠地沏茶,“这是件值得高兴事?阿父并没有抛弃呢。”
“随你。”穆知深说。
“他说他魂魄出现些意想不到变化,你猜会是什呢?”
“喻连海和谢岑关样,食用过鬼国食物,从鬼国回还人间,你可曾调查过喻连海?”
“确派鬼侍去探过,”谢寻微低低叹息,“可惜们晚步,他不见。”
“不见?”
“不错,夤夜被盗,不知去向。”
线索又断。穆知深沉吟会儿,“令师札记,你就这给他?”
“札记里有用只有让你撕给他那页,其他都是师尊记账目。’寻微彩布,十钱;寻微头花,钱;寻微口脂,七钱‘,诸如此类罢。”谢寻微淡淡地笑。
跟随穆知深黑影回到小筑,燕子样栖在他脚边。
“谢岑关就是漓水村老板,”黑影扭曲,幻化出虫蚁般字迹,“他们声音模样。”
“知道。”
他看向亭外远山,此时此刻,穆知深独自人穿过小径,回到自己寂静小院;谢岑关在灯下阅读手札,唇边泛起苦笑;千里之外,无数鬼怪披上蓑衣,从漓水鬼村启程,向着天都山奔袭而来。
切潮流都在暗中涌动。
只有他笨蛋师尊在房里呼呼大睡,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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