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琢过的,唇瓣娇红,像要滴出血来。饶是衣衫褴褛,也掩不住她眉间秀色。她才十四岁,待她长成,这夺目的容光该眩惑江左多少儿郎。
这样的美人儿被百里决明娇藏了八年,好不容易见了天日,袁伯卿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穆知深那个兔崽子。
穆知深的刀稳稳地指着她,没有颤抖,也没有腾挪。
他问:“选么?”
万籁俱寂中,那个孤弱的女孩儿默不吭声擦干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她没有选择自尽,也没有选择被杀,而是对着上首的喻夫人婷婷袅袅地下拜,“寻微自幼孤苦无依,又遭那恶鬼深囚数年,若非舅母和各位叔伯相救,断无今日之寻微。寻微年幼,但凭舅母和各位叔伯安排。寻微拜谢。”
她俯下身去,喻夫人忙站起来扶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是个懂事理的孩子。你知深哥哥胡言乱语,都当不得真的,我们都是正经人家,百年仙门,又是你阿父阿母的故交。舅母就更别说了,我是你最后的亲人呐,怎么可能那样对你?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寻微省得。”谢寻微细声回答,低眉顺眼。
座中人都吐出一口浊气,换上欢喜的神色,都道定会好好照拂她。
穆知深凝视谢寻微半晌,收刀入鞘,不言不语转身走了。
姜问难叹息着摇摇头。
喻夫人将谢寻微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抬手抚摸她黑鸦鸦的鬓发。天光下,她的笑容既慈祥又亲切,“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走吧,舅母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