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真地思考。过会儿,他抬起铁灰色眼睛,道:“不知道,大概是黑夜里起赶路人吧。”
“哈?”百里决明没听懂。
他把那张笑脸图放在百里决明手里,“前辈,不要惹裴真,他很记仇。招惹过他人,大部分都死。”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百里决明很无语,怎,裴真还能吃他不成?
穆知深没再说什,拎起刀,踅身跨出门槛。正要走,百里决明在后头叫住他。
“对,小子,问你个事儿,”百里决明说,“你是江左四家人,应该和喻家走得很近吧?徒弟这几年过得如何,你可有所耳闻?”
穆知深沉默片刻,微微侧过脸,道:“前辈不必担忧,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他说完就走,檐角风铃在他头顶摇摆,声音清脆,叮叮当当缠绵长串。他沿着夹道走,身边经过许多宗门弟子,个个见他像看见鬼似,避而不及。他没有在意他们,目不斜视,拾阶而上。经过已经凋谢辛夷花,经过青色垂柳,到种着杏花树院子,推开裴真寝居门,再阖上,跪坐在乌漆小案前。
上面搁着张地图,画是个巨大堡垒,地图上有个血掌印,透着股不祥阴冷气息。
“这是你要鬼堡地图,为绘制出这份地图,折个鬼影在里面。你真要回去?”裴真敛眉轻叹,“那是连鬼魂都出不来鬼域啊。”
“要去。”穆知深把地图收起来。
“何日启程?”
“不知道,没想好。”
两个人相对着沉默,裴真素手执盏,静静喝茶。其实他不是个爱说话人,只是对着百里决明才有多说几句兴致。穆知深更不爱说话,两人都不言语,四下就安静,窗外有簌簌风声,飞花落进窗前小桌。穆知深站起来,打开门,天光潮水样泄进来,照亮晦暗房间。
“谢寻微,”临走前,他忽然回头,“你什时候行动?”
“快。”裴真淡淡说。
“很好,”穆知深说,“为你拔最后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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