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得起。
魏德将额头叩在手背上,道:“陪王伴驾六十余年,老奴原本以为老奴才是陛下心腹近侍,陛下蒙谁也不会把老奴蒙在鼓里。却没想到,原来陛下对老奴早有戒心。老奴忘,陛下是陛下啊!当初要老奴拼命相护四皇子,早已经长大。陛下,奴婢糊涂,仗着您宠信为非作歹,犯下这不可饶恕重罪!奴婢愧对您交托,陛下处置老奴吧。”
老皇帝沉默良久,魏德叩在地上没有动弹,枯槁身子裹在绯红蟒袍下,愈发显得瘦削。
皇帝道:“朕与你相伴六十余年,朕在后宫里人嫌狗厌时候是你陪着,朕成为九五之尊四海朝拜时候也是你陪着,朕早已经离不开你啊。朕驾崩之后,你便到朕建陵来守着吧。”
魏德浑身震下,“陛下,您不杀奴婢?”
“杀不杀,死人已经死,顶什用呢?再死几个,也是徒增伤悲。你替朕守陵,便是尽你份心,赎罪吧。”
魏德头叩在地上,仿佛有千斤重,抬不起来似。随即,他重重地磕个头,沙哑道:“谢主隆恩!”
“至于遗诏,朕早已立好。”皇帝指指地上枕头,对沈玦道,“你把枕头撕开。”
沈玦依言照办,杏黄遗诏果然缝在枕头内里,沈玦将诏书奉在手中,趋步上前。
皇帝却摆手道:“你收好,不必给朕。都下去吧,朕累。”
龙凤烛台嗤嗤烧着,老皇帝坐在床帐下面,明黄缎子在他脸上盖上层灰暗阴影,看上去已不像是张脸,而是熄火灰炭,灰得发白,透着股死寂。
众人应声是,正要退下。抱着福王皇后突然惊叫声,手里抓着捧从福王怀里拉出来棉花,高喊道:“他不是儿!他是假!他不是琛儿!”
“福王”衣裳底下,白团团棉花漏出来,他整个人像漏气般,迅速瘦下去。众人瞠目结舌看着,沈玦没什表情,只低头将诏书收进琵琶袖,漫不经心地说道:“都露馅,还躺着做什?起来。”
沈玦话音刚落,地上人骨碌爬起来,嘿嘿笑道:“督主,这不能怪卑职。都怪皇后娘娘抱着卑职不撒手,棉花全挤出来。”说着,他把乌纱帽摘下来,取下头顶鸡血包,再将面皮扯,张肉嘟嘟人皮面具被撕下来,露出底下他自己脸膛——笑模笑样,长得倒是喜庆。
张皇后颤着手指,问道:“你……你是何人!殿下呢!他没死,对不对?对不对?”
番子不回话,站起来走到司徒谨身后,心意当起透明人来。
皇帝直起身来,脸上红几分,像将熄炭火又窜起几个火星。他问道:“沈玦,这是怎回事儿!?此人是谁?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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