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边的水泥墩子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我走了。哦,还有个事,柳息风要是把我寄过去的信丢进垃圾桶,你帮我捡出来放他桌上。”
李惊浊心想,现在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寄信。他说:“寄得到吗?我都没见过邮差。”
余年说:“这里的邮差一两周来一次。你不知道么,柳息风不用手机,这两年连电脑也不用了,和朋友全靠书信来往,活得像山顶洞人。他还集邮,有一大摞集邮册。我给他寄信,信上的邮票好看,他就弄下来,放进集邮册,邮票不好看,他就直接扔了。”
李惊浊像是得了一个独家消息,不禁喜悦道:“除了集邮,他还喜欢什么?”
余年说:“你要把他当尊佛供起来?”
李惊浊尝试厚着脸皮,说:“当仙子吧。”
余年说:“得了吧。”
李惊浊又问:“他还喜欢什么?就像集邮这种爱好。”
余年说:“古籍孤本,旧唱片……一切老东西,或者就是漂亮发带、簪子……你把他想象成一只爱俏的花孔雀,怎么好看怎么来。”
李惊浊一一记在心里:“还有别的吗?”
余年说:“我得走了。再不走赶不上火车。”
李惊浊点点头。
“斗笠是柳息风房东家的,你帮我还回去吧。出来时忘了摘。”余年说着,去摘头上的斗笠。
李惊浊没想到,余年的斗笠下,竟然是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
余年说:“跟你说了,不要随便相信柳息风说的话。好了,我走了。”
李惊浊笑说:“好。”可他不会真的不信柳息风说的话,玩笑和谎言毕竟是两回事。
余年了然道:“你没听进去。”
李惊浊还是笑。
余年说:“其实你想要他喜欢你……算了。”
李惊浊说:“怎么不说完?”
余年摇头:“算了。”
李惊浊说:“说话说半句。”
余年说:“我去赶车。”
李惊浊不强求那后半句。
余年笑笑,转身挥手。
李惊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去买东西。
他走着走着,看见一家招牌叫“文武泰拳”的泰拳馆,便进去报了个名。因为他想起来,去年同科室来了个博士师兄,常年练泰拳,一身精壮肌肉,白大褂一脱,比安保人员还威武。医闹的人总是很有眼色,再怎么闹也不敢闹到那位博士师兄头上去。
虽然李惊浊自认为是文明人,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想为柳息风可能不太文明的生活做准备。
报完名,他又在镇上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旧邮票店。邮票店没发现,倒让他看到了一间门脸很狭窄的旧首饰店。因为门脸太小,李惊浊方才经过时,差一点漏掉。店门边也只竖一块不起眼的小木招牌,刻三个字:钗头凤。有各色珠帘从门框上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