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28日
埋在桌子书籍资料里,头大地计算着股票期权收益累进。
桌面震动,从堆草稿纸里翻出手机,家母来电。
“你爸检查结果出来。胃部要切除三分之二左右。”
停下笔:“们会计法教授胃癌才切二分之,林老师胃溃疡就要切三分之二?”虽然大脑已经被大堆数字搅得团糟,但对于这个新出现数字仍保持高度敏感。
“手术定在周。明天你先回家,要带东西会儿发给你。周早上你爸单位派车,你跟车过来。”
然后在迟疑“哦”声中,娘亲干脆利落地挂电话。
彼时,和任何个修改毕业论文大四生样,裹着羽绒服,眼神悲愤,表情茫然。
林老师是父亲,高级政工师,加班达人,拥有25年胃病史,过年期间厌食少食,被妈押到X市做胃部检查。在此前断断续续联系中,得到消息直是胃溃疡糜烂,伴有穿孔。
人对坏事总有种本能直觉,比如现在,“三分之二”就像根针,下子划开记忆里父母之前种种反常。
2009年3月2日
当车子停在肿瘤医院门口时候,觉得脑袋像被玻璃罩闷住。七年前,中考之后,也被接到这里,外婆鼻咽癌晚期。
小叔叔出来接们,他揽揽肩:“8点进手术室。你妈——想瞒着你,没让。这事儿你总是要知道。心里难受难受话现在可以哭,会儿别让你妈看见。”
低头,飞快把眼泪抹掉。
家属等候区最后排。
清清嗓子,把背包放:“同志,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瞒多久?”坐下,从包里拿出切片面包。
“你干吗?”她显然对平静反应有点不能接受。
“早饭没吃完。”神经和内心已经被多年跌宕起伏生活淬炼得坚强而淡定,“你要不要来片?”
娘亲在旁观察面部表情:“你都知道啊。”
“如果车停在军区总院门口,兴许还能多骗会儿。”
娘亲叹口气,眼眶红。
伸手抚抚她后背:“林老师怎说来着?女同志心里素质果然普遍不好,遇到事儿就慌。”
娘亲扭过脸:“你不知道你爸肚子上开那刀,他得多疼。”
递过去条巧克力:“您生剖腹产,肚子上也拉刀,现在不好好。”
两片面包还没吃完,外面喊:“胃外科39床,林XX。”奔出去。
连排手术室走廊门口,个穿着手术服医生手上端着个不锈钢钵:“这是切除部分。”
随后赶来母亲看到钵里东西,“唔”声,闭上眼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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