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敬之从未体味过“濒死”。
他定欲时记忆深刻,却隔着二十余年时光,咂不出多苦涩滋味。这回则不同,划过咽喉刀刃冷彻骨髓,火烧般刺痛随之而来。苏肆下手很准,并未割断他喉管,然而喷涌而出鲜血仍是让时敬之惊骇欲绝。
他整个人如同沉入冰湖,举动都要耗费莫大力气。切声音都像隔棉花,混成团模糊碎屑。深重恐惧涌上,差点把他活活嚼碎。
时敬之期望自己晕过去。然而他心脏疯狂跳动,慌乱与惧意让四肢阵阵发麻,逼他维持清醒。沉重恐惧兜头而下,磨得人脑仁剧痛。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捉不到任何人,意识之中只有窒息与惊怖。
活像被人囚在不见光密室,听人叮叮当当摆弄看不见刑具。这份折磨太过,常人都未必能忍受,更何况欲子。
……尹子逐被埋在地下八十余年,也是这样痛苦?
迷迷糊糊想到尹辞,时敬之取回些微神智。在这沉闷痛苦之中,他似是捉住只手,心神安定下来。
然而随着时敬之逐渐清明,他依稀感受到什。
生命渐渐流失,时敬之五感依次失效。某种极微弱感知浮现出来——
他身周,似是缚着无数看不见“细根”,无数精气正顺着它们涌进,时刻不停地灌入时敬之经脉。他恍如株怪异植物,能模糊地感知到这古怪“根系”边界。
当初发现肉神像玄机时,他们猜测是对。
“根系”末端,俱是建帝屋神祠城市。弈都、栖州、永盛这种人口稠密大城,灌来精气尤其充足。人们跪在神像前,满怀欲求地祈愿。而那些夹杂着欲念精气被术法吸取,最终灌进时敬之血肉。
……可这是他们早已猜到事。
这些精气日夜不休地灌注而来,别说确保他不死,它们本身就要活活涨死自己。时敬之小心地感受着这遍布全国“神祠根系”,试图寻找其中玄机。
死亡冰冷与绝望黏在身后,思索变得尤其困难。不知不觉之间,他对外界感知完全断,时敬之竭力保持着理智,逼自己感受得更深入些——
绝望到来不过瞬。
似是察觉时敬之挣扎,另股力量从虚空中浮现。它混沌而懵懂,却带着极强压迫感,正如只将下未下巨手,将时敬之虚虚罩于手心。
那力量从浮现到消散,只是刹那工夫。它宛如暗夜中炸开朵焰火,转瞬即逝光照亮黑暗。又如黑水起波,涟漪触上不为人知暗礁。
不知幸还是不幸。就在那个刹那,时敬之仅剩点精力,正巧全聚在“神祠根系”上。托这力量福,他连带着“看”见另个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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