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敬之却闭上眼。
他在水中谨慎地踱步,轻飘飘躲过鱼尾。时敬之步履极收敛,宛若柔风,不溅起半点水花,也没惊动水中游鱼。
尹辞扬起眉。
他这师父不只躲鱼尾,竟是连水珠也试图闪过。只是第次尝试,时敬之肩膀还是被甩不少水。
便宜师父根竹竿轻点,鱼被颠在空中不落。直到它无力挣扎,时敬之才停止练习,将鱼丢给岸上尹辞。
然后是下条,如此往复。
尹辞很快便瞧出门道,时敬之在消化之前偷师各门功法,他在糅合、修改它们,让它们变为只属于自己东西。
头脑与身体同时保持紧张,无疑是件极累人活计。他那师父却不知疲惫,练足有个时辰。举手投足间,又显出些奇异孤注掷感。
两人被美景包围,再配上时狐狸那张脸,画面很是赏心悦目。可惜尹魔头不解风情,被暖风吹,竟渐渐困起来。无数思绪混混沌沌,混成团。
时敬之在拼命什?他知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人心思深沉,许是知道。
便宜师父活蹦乱跳,还要数剩余日子,某种意义上,这比缠绵病榻更磨人。才华横溢却求生不得,因而憾恨成狂、走火入魔,尹辞见过不知多少。
路走来,此人还算沉着、只怕未知,是典型惧死之辈。他不像看破红尘,又如何能维持住理智?
尹辞打个哈欠,抱紧手中渔网。数十条肥鱼正在网中奄奄息,却没散出多少腥气。他眯起眼,给阳光晒得飘飘欲仙,恨不得就地躺下。
时敬之还在河中苦练。
算,都与己无关。横竖时敬之出鬼墓时说过,不会再追究自己私事。
师徒两人隔着张似有似无窗户纸,谁都不去戳破,凑合能过。时敬之懂进退,应当不会主动招惹……
“困?”
时敬之不知何时走来,只手贴上尹辞额头,脸凑得极近。
师父手泡过水,有些凉。尹辞提提眼皮:“还好。”
“困就睡吧,为师照看你。”
时敬之又露出那种笑容——那种没有居高临下,也并非刻意讨好,纯粹而真挚笑。
尹辞仿佛被蜜蜂蛰下。他瞬时清醒几分,心底生出些阴暗焦躁来。又来,那份莫名其妙真心。
他不讨厌真诚人,却独独被这笑容刺到。
时敬之只见徒弟皱眉,以为他因为枯坐久等不满。他掌心上移,顺手理理尹辞头发。春风轻柔,尹辞又兀自半睡半醒,发间沾几片野花花瓣。
那只手在尹辞头顶抚抚,自然地顺脸侧滑下,将点乱发别去耳后。
尹辞触电般地震下,把抓住那只手腕——
指尖拂发,美景在侧,加上那诚挚笑。他曾见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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