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症没有因此好转，生活光亮没有因为武恺退出而出现在只属于漫漫黑夜里。因为发现，自从罢黜
武恺之后，艾小男不再骑自行车来上学。
天放学时候，让刘达先走，然后偷偷跟着她走出校门。转过学校旁边公园，她脚步轻盈起来，像只鹿样蹦蹦跳跳，她应该是在哼着首歌，因为离她太远，没法听见是什
歌，只能看见她书包在屁股上上下，两只脚错落有致地跃起，然后合着某种韵律落下。又转过个街角，在个专门卖辅导书书店门口，停着辆黑色摩托车，个结实男孩子坐在上面，独自玩着头盔带子。她快跑两步跳上去，男孩子把头盔递给他，自己却光着头，用手拨拨眼前长头发，猛地蹬，摩托车发动起来。看见艾小男把头盔带子弄好，从后面戴在她司机头上，然后双手搂住他腰，冬天棉服底下，露出衬衫白边。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很快就完全黑，寒风把从头吹到脚，直到看到那家书店店主给店门挂上把大锁头，才推着车离去。晚上又是夜没睡，剪子还在。
没过多久，又是天放学，脑袋和每天傍晚样像罐糨糊。太阳落山时候通常是失眠者最痛苦时段，夜晚就要来临，生物钟开始提醒，战争又要开始，紧张带来心悸让注意力涣散，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又将要干什去。校门口聚集很多人，几辆摩托车把辆自行车团团围住，眼认出那个男孩子，冬天里只穿件长衫，腿上牛仔裤有几个大洞，露出部分黄色腿，只是长头发没有那天打理得整齐。他站在地上，而其他几个人坐在各自摩托车后座上，有个人抽着烟，事不关己地把烟在手指之间滚来滚去，好像在弹架透明钢琴。推着车走过去，发现围在中间自行车上坐着艾小男。她车头被那个男孩子揪住，夕阳里她眼睛好像两片映红云彩。那人说：上车。她说：自己有车。那人说：车放学校，送你回去。她说：不用你送，自己有车，你聋？黄师傅从收发室里伸出脑袋，那副手铐应该就在他腰上，这时候正和腰带摩擦，发出悉悉响声，他看看几辆硕大摩托车，把头拿回去，然后把窗户关上。那人往艾小男靠近半步说：为什突然不用送？她说：不想让你送，还用问？那人说：明天呢？她说：明天和今天样。那人说：你什意思？做错什？她说：没什意思，就是不想让你送，你这人真是有意思，句话偏得让说两遍。看到那人胳膊在用力，好像要把她车把卸下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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