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白衬衫外面加件灰西服。不愿取笑他,因为他身上某种气质很像外公,但是小凤取笑他,也不加反驳。小凤父母虽是大校,却并不带兵,而是大夫,是家综合性军旅医院骨干,父亲在肿瘤科,母亲在心脏科。母亲成就感更多些,心脏科经常有人能活过来,所以在家里母亲说比较算。经常问小凤,你说你到底像谁呢?就你看谁都不顺眼这劲儿。她说,谁也不像,抱错,是医院清洁工女儿。说,说真,你到底像谁?她说,谁也不像,自教育。说,你别胡闹,说点真,请你吃冰棍。她说,不想吃冰棍,跟你说点真,会闷豆从你旁边过时候,你把他裤衩扒。说,行,你说吧。她把本数学教材立起来,趴在桌上,侧脸冲着,其实她腿上还有本书,闲书,她经常这样搞,表面套,腿上套。小时候有个叔叔,不是亲叔叔,是邻居,会拉小提琴。你过来点。也把书竖起,趴过去。拉得好听极,爸妈下班晚,有时候干脆不下班,老去他家吃饭,吃完饭他就拉琴,他没孩子,老婆不能生,但是俩人感情很好,他拉琴,他老婆给他翻谱。有天戴只蝴蝶发卡,他说,那今天给你拉《梁祝》吧,拉完之后,伸手摸摸发卡,确定它还在,真以为它已经飞走。有天半夜,他老婆来敲家门,说他跌倒在床下,吐地,脸完全紫,爸到他家去看,也跟着去。说,够,别说。她说,然后爸喊来救护车,亲自给他做手术。手术很成功,他没有痛苦,死在手术台上。陪着他老婆从医院走回来,她边哭边跟说,刚才走得急,好像门没有锁,不知道丢没丢东西,这句话她说好几遍,哭得稀里哗啦,衣服上都是鼻涕。回到家努力让自己睡着,如果让这件事成为噩梦部分,醒来不就没?快要天亮时候,果然睡着,梦见那个叔叔,他到床边把叫醒,手里拿着小提琴,说,看见琴弓吗?谁把琴弓拿走?说,不知道。他走开,嘴里说,谁把琴弓拿走呢?然后就醒。第二天早,父亲和母亲闲聊,说着医院晋升事儿,个傻逼蹿到父亲头上,使他很生气。还说昨天晚上,如果早去三五分钟,也许能救回来,如果在美国,也可能救回来,但是没有早去三五分钟,这儿也不是美国。俩人吃饭说话,爸还在和每天样喝粥,站起来说,你为什还在喝粥呢?他说,喝粥有什不好?你给坐下。走过去把粥扬到他脸上。
说,好,别说。明白。她说,你明白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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