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时候,用支旧得不成样子钢笔给父亲写过封信。在信里,讲下家里近况。母亲仍然自己个人,和生活在起,没有出去工作,每天在家里看电视养花。,马上就要结婚,妻子是出版社编辑,因为出版小说认识,她比年长,不算漂亮,但是人很和善,也很敬业。她说从第次见到开始,就觉得这个作者似乎可以信任,这种感觉在之后交往中得到确认。还在信里讲下艳粉街现在状况,它已经被夷为平地,然后在上面盖无数高楼,现在已经是核心市区部分,有几个大型超市和不少汽车4S店。在信最后说,虽然很久之前你就告诉,不要去看你,不用再给你写信,可是在这样特殊时刻,还是想写信给你,跟你讲下。然后把那支旧钢笔放进信封里,把信寄出去。
像过去样,没有收到回信,但是收到那支旧钢笔,监狱把钢笔给退回来。明白他们意思,钢笔有时候会成为凶器,这已经不是十几年前,切还都较为宽松。把它和旧信件放在起,锁进抽屉。
和父母搬进艳粉街时候,是1988年。那时艳粉街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准确地说,不是条街,而是片被遗弃旧城,属于通常所说“三不管”地带,进城农民把这里作为起点,落魄市民把这里当作退路。它形成于何年何月,很难说清楚,到那里时候,它已经面积广大,好像沼泽地样藏污纳垢,而又吐纳不息。每当市里发生大案要案,警察总要来这里摸摸,带走几个人问问。这里密布着廉价矮房和胡同,到处都是垃圾和脏水,即使在大白天,也会在路上看见喝得醉醺醺男人。每到秋天时候,就有人在地上烧起枯叶,刺鼻味道会弥漫几条街道。
那年父亲三十七岁,刚从监狱出来,1985年,他因为偷同事两副新扑克牌,在监狱里待三年。在入狱之前,他是工人,据母亲说,父亲晚上喜欢读武侠小说,还参加过厂里征文比赛,写过歌颂“两个凡是”诗歌。出来时候他条腿瘸,不过还可以自己走路。找工作时候他经常要在对方面前走几圈,你瞧,瘸得不厉害,他总这说。个狱友,先他四个月出狱,在艳粉街开家台球厅,要他过去帮忙,他说那里房租便宜,对于像他们这样人有很多工作机会,容易交到朋友。台球厅在地下层,没有窗户,装有两个硕大排风扇,里面每天烟雾缭绕,卖块五瓶绿牌儿啤酒和过期花生豆。大人们在里面喝酒打球,谈事情,除十几个台球案子,还有六七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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