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
新月渐渐地苏醒过来,睫毛闪动着,像是要睁眼,却睁不开;嘴唇嚅动着,像是要说话,却说不出,只轻轻地吐出低得几乎听不见两个字:“爸爸……”
“主啊,缓过点儿来……”姑妈惊喜地抹着眼泪。
“新月,甭惦记你爸,你自个儿觉得好点儿吗?”韩太太把嘴凑到女儿耳边,“新月,妈在这儿呢,你睁眼瞅瞅妈……”说着,话就被泪水噎住。
“不要跟她说话,病人必须保持绝对安静!”大夫说,朝护士挥手,“把病人送观察室!”
病床胶皮轮子缓缓地移动,连同那像炮弹似氧气瓶,起陪伴着新月,出房门……
亲人心也跟着她去……
祸不单行,两场大难同时降临韩家,而不管这些心灵饱经创伤人能不能经受得住!
春天夜晚,清凉而静谧。绵绵细雨已经停,空气中饱含着水分,浸润着路旁树木,楼前花坛,浓郁花香混合著绿叶清新气息慢慢地飘散。
薄云在夜空流动,隐隐现出朦胧月亮。那是半壁下弦月,清清,淡淡,弓部轮廓清晰可见,弦部已是片迷蒙,渐渐溶进天空。月半已过,盈满玉轮匆匆地度过大放光明短暂时刻,迅速地亏损,像被潮水点点地浸没……
淡淡月光照着同仁医院大门,门媚上,已经早早地装饰红底金字横幅:“迎接五”。救护车、小汽车匆匆地出出进进,车灯在湿润柏油路上闪烁着流动光影。急诊室门口亮着刺眼红灯。宁静夜,医院却从来也没有安然入睡,几乎在任何时刻,它都在接待突如其来伤员和病号,器械在奔忙,药剂在流动,新生婴儿在啼哭,垂危病人在呻吟。医院,生死场;医院,天使和死神搏斗战场;医院,交织着科学无情和人类多情……
月光透过薄薄窗帘,洒进外科病房,和门旁地下脚灯微弱光亮交相辉映。
病房里静静,同室病人都早已入睡,发出均匀鼾声。只有韩子奇还醒着,被痛苦所煎熬。
他伤势并不像原来想象那重,经过多种手段仔细检查,他头部没有造成脑震荡和颅骨出血,四肢也没有骨折,只是肋骨断根,而且是封闭性,既没有刺破皮肉,也没有扎伤内脏和胸膜。他休克是由于精神过度紧张造成,头破血流也只是划伤和擦伤。清理血污之后,护士轻而易举地就把伤口处理,包扎好,完事儿。肋骨骨折,幸好折而未断,加以固定措施之后,并不妨碍他正常呼吸、进食和轻微活动。大夫说:“您把家里人都吓坏,其实并没有什危险。如果不愿意住院,可以拿些药物回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