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新做礼服呢长衫,头戴礼帽,手提着包月饼,来到奇珍斋,进门就兴冲冲地高叫:“梁老板,给您贺八月节来!”
给他开门是韩子奇,眼泪汪汪地说:“蒲老板,您来晚!师傅……他已经不在人世!”
蒲绶昌大吃惊:“哎呀呀!多会儿事儿?怎点信儿都没听着呢?子奇,凭着跟梁老板交情,无论如何也得告诉声儿啊!”
梁亦清遗孀白氏哭着迎上去:“蒲老板,咱们隔着教门,就没打扰您……您说说,谁能料到,正好好儿……”说着说着,嗓子就被泪水噎住,仰望着蒲缓昌,好似见救命恩人,“撇下们……孤儿寡妇……”
她哭,幼女玉儿也跟着大哭,拉着母亲胳膊,声声喊着:“爸爸……爸爸……”
壁儿冷冷地看蒲绶昌眼:“爸爸可是为您死,为您那宝船!”
“那宝船……”蒲缓昌掏出帕子抹着泪说,“也是壮着胆子、舍出血本儿为他揽这件活儿啊,件出手,抵得上他平日十件、百件!这不,”他提起手中那包月饼,“为庆贺他宝船完工,特为买清真月饼!”
“蒲老板,您心意,们领!可是,亦清他……他对不住您啊,那宝船……毁!”白氏泪水涟涟,替亡夫充满愧意。
“毁?”蒲绶昌吃惊地说,“怎能毁呢?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匆匆走进琢玉坊,望着那停止转动水凳儿,望着地上摊暗红血迹,望着带血残破宝船,呆看片刻,突然跪下去,颤抖手抚摸着宝船,泪流满面地说:“可惜!代琢玉高手,功亏篑,玉殒人亡,千古遗恨!”然后,放下宝船,抱拳长揖,泣不成声,“亦清兄,你多年知交,今日永别!虽未能完壁,也请受愚弟拜!”
这完全有别于伊斯兰教拜法,却也不能不感动白氏,她流着泪搀起蒲绶昌:“蒲老板,们娘儿几个,替亡人感谢您!”
蒲绶昌缓缓地站起来,抹着泪说:“梁太太!人死不能复生,碎玉不能重完,毁就毁吧!能说什呢?”
白氏感动不已,请蒲绶昌到堂屋里坐,吩咐壁儿沏茶。
蒲绶昌拐口茶,叹口气,缓缓地说:“梁大太,梁老板殁,家里成这个样子,让不忍心啊!依心,应该尽着力帮您把才是!可是,常言道‘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有难处……”
“那可不!”白氏说,“您开着那大字号,树大荫凉儿大,哪儿哪儿都得花钱!蒲老板,有您这句话就成,您不必……”
“世窄无君子啊!”蒲绶昌又是连连叹息,“就说这宝船吧,依意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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