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东西比书更具存在感,那是一个棒球,摆放在由三根球棒模型组合而成的球架上,下方垫着绿色的布。
亚矢子记不清球是从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小时候并无印象,应该是之后才有的。这不是著名选手的签名球。如果是哪次大赛的纪念品,父亲应该会在某个地方做记录,但她没有找到。
亚矢子上大学时曾问过真次这个棒球的来历。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个赠品。”真次如是说。
亚矢子总觉得他好像不愿多说,所以也没再多问。
也许这个棒球具有特殊的意义,否则又怎么会装饰在书柜上呢?亚矢子听说父亲打过棒球,这也许是用来回忆当年的东西。
亚矢子想,没准父亲希望把这个球放在身边。现在的真次在不痛苦的时候意识清晰,视力也没问题。把这个球装饰在病房里,可能他的心情多少会舒畅一些。亚矢子打算先把这个球收进箱子,再找合适的照片。她正要伸出手,突然铃声响起,吓了她一跳。原来是放在矮柜上的固定电话。
这不是辰芳的总线电话,而是正美和真次结婚时开通的私人电话,知道号码的人应该很少。到底是谁打来的呢?亚矢子惊讶地拿起话筒。如今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不是无线的座机。
有可能是骚扰电话,亚矢子想。于是她没有自报家门,只是说了声“喂”。
“请问是芳原家吗?”一个女声问道。
“是的,您是哪位?”
“我姓叶山,是池内弓江的妹妹。”
“池内……”亚矢子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但没有哪个熟人是这个姓氏。
“我旧姓森本。请恕我失礼,你是亚矢子小姐吗?”
“是的。”
“果然……你的母亲芳原正美出车祸时,我的姐姐弓江也在那辆车上。”
亚矢子惊呼一声,不由得呼吸一滞。“您说的这些人都已经去世了……”
“是的。”对面的女声回答道,“姐姐和开车的姐夫意外身故,正美女士得救了,但受了很严重的伤。”
“是的。”
“关于这件事,我十分愧疚,都是因为我姐姐和姐夫……”
“不必愧疚,”亚矢子说,“没有人会故意让车祸发生,谢谢您的心意。”
不知为何,对方陷入了沉默。亚矢子贴着话筒,微微侧首。她试着说了一声“喂”。
“啊……不好意思,其实我打这个电话是有原因的。我听说辰芳的负责人生病了,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看来对方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亚矢子认为没有必要隐瞒,决定照实说:“是的,他正在住院,情况不算很好,是癌症晚期,已经无法救治,医生说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奇怪。”
对面发出一声叹息。“海鲜市场的人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