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指导爱才心切,硬是顶住了上面的压下,力保下贺鸣,当年还立过军令状,留下贺鸣就必须保证贺鸣要在奥运佩剑项目上拿金牌,还要帮团队拿下团体赛金牌,否则不单贺鸣要走人,梁指导也得走人。”
老胡说到这里已经是气也气不起来了,我能想象这是多大的压力:“可是贺鸣并没有出现在国际赛场上啊?”
“嗯,”老胡又弯腰捡起了拖把,“因为后来不只有来自击剑协会的压力,还有来自凌家,也就是凌霄父亲的压力。凌家无论如何不能容许自己家里出来的人作为出柜的同性恋击剑选手出现在国际赛场上,他们找到了贺鸣打地下比赛的证据,举报到体育总局,说这种行为不符合运动员的职业道德。正是要备战奥运的关头,全队被这些事折腾得鸡犬不宁,贺鸣不想连累国家队和恩师,所以主动选择了退队,可是梁指导扣下了他的退队申请,说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也要努力试试。”
我听得眼眶都热了,体育竞技是多么干净的世界,运动员哪个不是耗尽了青春在拼搏,为什么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要把手伸到这里来?!
“这之后我听说贺鸣为了找那个人飞去了美国,说是有请假,但其实没有和梁指导打过招呼。梁指导为他撒了谎,只是想盼着他回来。”说完老胡长长地沉了口气,“好好一个人才就这么没了,听说是交通意外,那个时候凌霄还不满十五岁吧。”
他说完又低下头拖他的地,很慢很慢地擦拭着训练馆的地板。老久拖把的摩擦声刮在我心头,压抑得要命,贺鸣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最糟糕的却都被他遇上了。
“那个人就是厉睿吧。”我说。
老胡的背影顿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咱们队里做动作捕捉分析用的那台设备,没有力隆的赞助还真用不起,对手们用的都是国际最先进的设备,现在已经不是单纯拼选手个人能力和教练执教能力的时代了,更是拼科技的时代,再说……他大概也是想弥补吧。”
我站在空旷的训练馆中央,好像能体会到贺鸣那时的孤立无援,我瞪着老胡佝偻的背影,只觉得讽刺:“……还有什么可以弥补的?”
“厉睿说贺鸣有两个梦想,一个是站上奥运冠军的领奖台,另一个是将来自己退役了,”老胡回头对我说,“也可以看着凌霄站上奥运冠军的领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