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痒,他抬起眼,只见桌面上朱瑙仍假装认真地看着地图;他又垂下眼,只见桌面下那只登徒手不知不觉间已攀上他膝头,两根手指如小人儿两条腿在他腿上行走。
谢无疾:“……”
他眼皮跳下,额角青筋抽动:“如此军机要务,你好好说话!”
朱瑙笑呵呵道:“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谢将军不可公私不分呐。”
谢无疾:“???”
他难得被人气到眉毛倒竖。到底是谁公私不分?朱瑙怎有脸说这话??
朱瑙本正经道:“如此良夜,岂能因公事妨害私事?”
说话间,那登徒小人又往上行走数步。
谢无疾:“………………”
好个不能因公废私!
……
……
夜无话。
翌日早,谢无疾便回军中去。
如今他们在延州,可朱瑙想要谋取天下,以他们目前辖地来看,汉中才是最好首府。前些年朱瑙就已在汉中设行府,待延州形势稳定,他便要回汉中去。
谢无疾也不会在延州久留,因此这几日他便要将延州诸项人事安排妥当,做好带兵南下准备。
他这忙,直忙到日落近黄昏时,正要回去休息,外面午聪捧着份账目走进来。
谢无疾看到午聪手中东西:“这是什?”
午聪也很茫然:“不知。这是朱府尹送来说要给将军过目。”
谢无疾于是伸手接过。他原以为这是延州最近某项开支账目,然而打开以后,却不由愣愣。
这本账目上,清清楚楚记录着每万士兵每个月军费开支,以及目前朱瑙所辖各州府每年税收数目,以及存粮数目。
如果要攻打崤关与紫荆关,按说军粮军费应该就近调集才是,可由于北方连年战乱,各州府几乎已没有余粮,百姓也都穷二白。为防北方爆发民乱,粮草就只能从南方征调。可是长路运粮,本身就是极大消耗,会导致所需粮草翻倍甚至翻上几番。还要提防粮路被劫……
这些数字若不清清楚楚列出来,只凭空揣摩,或事到临头再去筹措,往往出入极大。而如今这样白纸黑字罗列纸上,只消学过算术人都能看出此战之艰难,远非明面上看上去那般容易。
谢无疾望着这本账目,不禁有些出神。
自然,任何将军*员在打仗之前都是要算账,军费开支不用朱瑙为他罗列,谢无疾自己也很清楚。但是绝大多数人,只能弄清支出,却弄不清收入——不是他们不想弄清,而是他们根本弄不清!
这越是乱世,官府管制便愈发困难。大量百姓死亡或逃户,官府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能向多少人多少田地征税。吏治也愈发混乱,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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