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驴车以后,刘老忍不住打个哈欠。这王家庄地处仪陇附近,他们从阆州过来坐两天驴车,方才又在庄里走大圈。老人家上年纪,身子骨吃不消。
朱瑙递个垫子过去,刘老忙谢过东家,趴在垫子上睡。
惊蛰挪到朱瑙身边,问道:“公子,你要买那田庄吗?”
朱瑙未置可否。
他们这些时日已看不少田地,始终没找到合意。有钱地主大都不愿出卖土地,毕竟名下田越多,收租赋便越多。愿意卖,则有各种各样毛病。譬如土地贫瘠,田产太少,租赋都收不上来,还不如卖;又譬如王家庄这样,受山贼侵扰,只能卖地跑路。至于自耕小农愿意卖地倒是多些,毕竟他们日子过得揭不开锅,只能卖地应急,顾得到眼下顾不到往后。可他们又只有几亩薄田散田,并非朱瑙所需。
惊蛰看出朱瑙似乎确对王家庄有意,不由道:“可那些山贼要怎对付?”
朱瑙靠在车窗边,看眼不远处山峰叠峦。那些翠绿之下,暗藏杀机。他无奈道:“十几窝贼,是不好对付。”
惊蛰见朱瑙似乎有些心烦,马上不问。他口笨舌拙地安慰:“幸好这里山贼虽然多,却都不厉害。要是十几个山寨联合起来,就不好对付。”
朱瑙摇头:“不对。若这里真能有哪个山寨家独大,把其他寨子都吞并,那才好办。”
惊蛰吃惊:“为什?家独大山寨,难道不比分散贼寇更加难对付吗?”
朱瑙道:“你想想,如果这里只有个山寨,只要他们聪明点,就不会对老百姓赶尽杀绝。让老百姓每年给他们供奉粮食银钱,双方便能和睦相处。如果有别山寨来犯,他们应该还要出手保护才对。要不然百姓被人杀,钱粮被人抢,谁给他们供奉?可是这里有十几个山寨,防得住这个,防不住那个,才是真正棘手之处。”
惊蛰愣住。他原先只想着怎样抵抗山贼,对方越强大,他们胜算便越低,却没想到朱瑙是要跟山贼合作。
如此想,朱瑙所言竟颇有道理。山贼来劫掠百姓,百姓为保家护院,双方交战,都会有伤亡。如果不必打劫,百姓就愿意供奉钱粮,山贼当然乐得高兴,百姓也能图个安生。只是如果贼寨太多,百姓供不起不说,即便供得起,也难保有些山寨不受信用。而只要有两个山寨不守信用,继续打劫,其余山寨也绝不会老实。他们担心好东西被别人抢完,更会争先恐后地下死手。那百姓就真没有活路。
惊蛰想明白这点,顿觉自己方才所言十分稚拙。他挠挠头发,闷声道:“还是公子聪明。”
朱瑙笑笑,拍拍他脑袋,目光再次投向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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