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身体有些臃肿。她穿着件宽大灰长布衣,布料上原来有过彩色印花,现在却已经洗得褪色,那些小花也就变成比底色略浅些灰色花印。这件衣服直拖到她踝骨,她那双粗壮而宽大光脚在地板上迅速而敏捷地移来移去。她那稀稀落落青灰色头发在后脑上挽成个小小髻。长着雀斑健壮两臂裸露到肘部,两只手肥厚而细嫩,好像肥胖小姑娘手般。她向外面阳光里望着。她那丰满脸并不细嫩;那张脸是严肃而又慈祥。她那双茶褐色眼睛似乎饱经忧患,已到豁达境界。她似乎知道自己是全家堡垒,是个攻不破坚强阵地;她似乎是承认自己这种地位,还表示欢迎。只有她承认遭到忧患,老汤姆和孩子们才会觉得遭到忧患,因此她就把自己锻炼得很坚强,根本就不把忧患放在心上。每次发生什快乐事情,大家就首先看看她是否有快乐表情,于是她就养成种习惯,遇到无足轻重喜事也大笑场。但是比快活更大特色,是她镇定。她经常都保持着泰然自若神色。由于她在家庭里处在这个伟大而又平凡地位,她就有自己尊严和纯洁、娴静美。在她给别人医治精神创伤时候,她显得很有把握,冷静而沉着;在评判是非时候,她见解是大公无私,像女神那公正。她似乎知道,如果她动摇,全家就会动摇,如果她居然大大地动摇或是绝望,全家就会完蛋,全家意志就会不起作用。
她向外边阳光照着院子里望着,向个男人黑沉沉影子望着。爸站在旁边,兴奋得直抖。“进来吧,”他喊道,“请进来,先生。”于是汤姆羞答答地跨过门槛。
她从煎锅上高高兴兴地抬起眼睛来看。于是她手慢慢落到她身边,手里拿叉子啪哒声掉在地板上。她张大两眼,瞳孔睁得很大。她那张着嘴里使劲地呼吸着。她闭上眼睛。“感谢上帝,”她说,“啊,感谢上帝!”忽然间,她脸上有些愁容。“汤姆,你该不是逃犯?该不是逃出牢来吧?”
“不,妈,是假释。带着证件呢。”他伸手到胸前摸下。
她光着脚悄悄地、轻快地移步到他身边,满脸惊奇神气。她用小手摸摸他臂膀,摸摸他那坚实肌肉。接着她手指像瞎子手指般,又摸到他下巴上。她喜悦有些近乎悲哀。汤姆,紧紧咬着下嘴唇。她眼光迷糊地移到他那咬着嘴唇上,看见靠牙齿地方有丝细细血痕,顺着嘴唇流下来。于是她明白,她控制住自己感情,把手也放下来。她像爆炸般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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